俊顏略略漲紅,尚晰想起了那陣子的荒唐,卻很明白現在不是逞強當華盛頓的時候,是以選擇暫時性的失憶。
「我沒有!」他大聲否認。
「沒有?喔,對了,是沒有。」她偏首冷笑,「因為你和她們並不是『分別』做的,而是一塊交換經驗,取長補短,上下換手,大家一塊來?」愈說愈激動,最後喬舞惱了,俏臉沉下轉身就走,她朝著遊客較多的方向走去,不想再和他浪費口水。
「喬舞!」
尚晰趕緊追過去,在她身旁亦步亦趨的跟著。
「我可以解釋的,那天你在離開之前明明說了一到家就會打電話給我,還當街大聲承認我是你的男朋友,讓我期待滿滿,可是你失信了,一天、兩天,幾天過去了,我的心想要不涼都難,再加上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是如何『打發』那些對你存有妄想的男人的,你可以表面上對個男人笑咪咪,心裡卻根本沒當回事的,這又讓我怎能不將自己想像成了那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最新受害者呢?」
「哼!既然你已經這麼認定了,又何必還要來找我?」而且還飄洋過海?
喬舞一心想要加快腳步,卻因為一身和服加上腳下礙事的木屐,讓她的行動受到了限制。
怪她突發奇想,想穿著和服在金閣寺前拍張美美的照片寄給奶奶和姊姊,讓她們瞧瞧這個室町時代典型的池泉回游式庭園,以及那名聞遐邇的金碧輝煌寺廟,所以才會穿綁了這一身的,可誰想得到,卻正好遇上了她命中的煞星!
她向來對哪個男人都可以笑咪咪,都可以虛與委蛇,都可以不當回事的,卻就是對尚晰沒辦法,她裝不出來,無法假笑、無法將他視作普通朋友,更無法表現得像個寬宏大度的現代女性,認同他那種糜爛腐敗的速食濫交觀念。
他到底是來找她做什麼的?
是因為他身邊的女人都剛好死光了嗎?
「喬舞,我承認是我一時想岔了,可是後來經過了『高人』的指點……」
想起了齊媛提醒他的方式,尚晰俊臉再度泛紅,幸好她光顧著走路沒看到。
「我才知道了我那種將頭埋進沙堆,假裝你對我並沒有特殊意義,假裝你無法影響我的鴕鳥作法根本就是錯的,所以我找上了『糖心小鋪』,天天磨、癡癡盼,這才終於軟化了你奶奶,由她為我指了條明路。」
喬舞聽得氣結,微噘起香唇。
果真是奶奶幹的好事!看她回去不……不……算了,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憶力又不好,加上這男人在控制女人的手法上,不論老小一律通殺,一不小心露了餡也是難免的事情,她還得當心點別讓姊姊知道了,省得連累了奶奶要被姊姊囉囉唆唆叨叨念,而她,又得換地方再躲了。
思緒轉回眼前,喬舞沒好氣的開口,「什麼事情都還要經人提點指路,你這樣還能堪稱是女性殺手嗎?」
尚晰垂首,用著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嗓音。
「還什麼殺不殺的?在你們這些姓喬的女人面前,我早已體無完膚了……」接著他伸手拉住她,免得一臉氣呼呼偏偏又走不快的小女人,一個不小心跌進前方的鏡湖裡去了。
被他拉止後,喬舞索性停足轉過頭,直勾勾地看著他。
「知道我為什麼沒有一回去就打電話給你嗎?」
他搖頭,真心困惑,「為什麼?」
「因為我回去後就告訴姊姊,說我交了個名叫尚晰的男朋友,我快樂地跟她強調我有多麼喜歡你的時候,她走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冷靜地問我,是不是平日沒有研究八卦週刊的習慣?我傻傻不懂她的意思,於是姊姊就把我帶到租書店裡,挑了幾本過期的雜誌扔給我,還幫我翻了幾張照片,於是我看到了那個在時尚Party裡,坐在長沙發上,和幾個女人笑笑摟摟,親匿地咬耳朵的男人,甚至還有一張被偷拍到的鹹濕照片,那是一個男人在巷子裡的街燈底下,旁若無人地舌吻著一個剛入行的女模特兒,甚至還將手伸進她上衣裡的照片,哼!你千萬別告訴我,那是因為她『剛好』想買你們公司的產品,而你,也只是『剛好』在為她量尺寸罷了。」
尚晰聽得全身冒冷汗。
呃……他當真如此荒誕不經過?雖說雜誌上的東西並非全部屬實,但若沒有三分的底,倒也掰不出個十分的故事來。
「姊姊問我,問我的尚晰男友是不是就是這個尚晰?這個內衣大亨?這個玩弄過女人的總數,或許已和他公司所設計出的產品數量相當的男人?老實說,在我乍然見著那些照片和報導的時候,一半是被嚇傻,一半是想要吐,因為我想到了,你也曾經這樣吻過我……」喬舞一雙美眸裡水氣瀰漫,因為感覺到委屈而眼眶微微地泛紅了。
「喬舞!」尚晰心疼地想要解釋,「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
喬舞伸手打斷他的話,然後她深吸了口氣,不許自己再表現出脆弱。
「在我回過神後,我也是這麼跟姊姊說的,我說誰沒有過去?我還不是也曾經交往過七個男朋友?雖然不是像你這樣的濫交亂愛,但也總算是一種過去,更何況你是個事業有成、長相又好的男人,在男女關係上自然也就更不容易一片空白了。」
尚晰用力點頭,打兩人好不容重逢到現在,他總算是聽到了一句像樣點的話了。
「所以……」
喬舞依舊瞪著他,美眸中開始迸現出火花。
「所以姊姊就說了,好!你不信?你非要以為自己有本事讓個浪子為你而改變?那我們就來賭,一個月為期限,我不可以去找你或是打電話影響你,就算你親自找上門來,我也得避著不見面,如果在這段時間裡,你當真肯為我改變打野食的習慣,不再和其他女人胡攪蠻纏,尊重我這『女朋友』的存在,那麼她就不再反對我們了,結果……結果……」她擠迸出了咬牙切齒的脆音,停下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