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隨便亂動他!」女祭師急急的反對,她滿是皺紋的臉怒視著所有的人, 一下子人們似乎害怕的低下了頭,畢竟女祭師在這裡可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難道你們就這樣看著他死掉嗎?」可薇不可置信的吼叫,她雖然不是很瞭解他們的 風俗,但是身為一個醫生,她也不能見死不救。
「你能救回小傑嗎?」那個像是小男孩的媽媽用微顫的口氣說。
「我不曉得,但是動作愈快的話希望愈大。」可薇一副標準的醫生口氣,眼睛環顧 著四周的人,等待著他們的決定。
「有希望總比絕望好!」那個令可薇心動的聲音說。
他的話似乎在這裡受到一定程度的尊敬,只見所有的人便開始動作了起來。
可薇也知道剛剛的沉默是因為大家都不想擔負這個下決定的責任,而這個男人的話 讓他和她一起扛起了這個小男孩的生命,如果這個小男孩死了,他們兩個人一定會成為 眾矢之的,想到這裡她竟然有些害怕。
像是感應到可薇的想法,那個男人輕握了一下她的手,那手中傳來的堅定力量讓可 薇不覺穩定了下來,但是心中卻開始升起一股迷惑。
為什麼這個男人能夠這麼輕易的觸動她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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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薇打量了一下醫務所的器材,這裡的設備雖然比起她以前所待過的幾間醫院差了 很多,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最基本的東西倒是一樣也不少,在這個連地圖上也找不 出來的地方能夠有這樣的器材供她使用,她是該額首稱幸了。
她迅速的察看平躺在手術台上的小男孩,雖然他滿身的血漬,但是這些外傷並不是 很嚴重,只是看起來比較駭人罷了!
一般沒有經驗的人一定會從外傷開始處理,但是可薇的經驗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這 麼單純,這個小男孩的臉色透著異樣的死灰色,眼袋也微微的浮腫,她見過太多這種內 出血的症狀了。
她再仔細一檢查,果然發現他的肚子有著大小不一的硬塊,看來是非動手術不可了 ,只是以往在醫院中她進行這類大型的手術時,都有精良的儀器和許多人在一旁注意病 人的反應,而這一次她只能孤軍奮鬥,在這種情況下,她就算有再好的技術也是結果難 測。
賭賭看吧!
賭了,這個小男孩還有一絲的希望,要是她放棄了,那這個小男孩就只能等死了。 可薇一邊瀏覽這個小男孩的病歷,一邊咬著下唇決定。
幸好這間醫務所的前任醫生對這裡的居民建立了很完整的資料,這讓可薇的勝算又 大了些。
她示意要不相干的人退出去,然後拿起一瓶酒精將自己的雙手做最迅速的消毒,當 她放下酒精瓶的時候,卻訝然發現那一個觸動她心的男人還站在醫務室裡。
「我可以幫你。」他似乎明白可薇眼中的疑惑,仍是簡短的回話。
可薇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旋即又點點頭,這個時候她的確需要一個幫手,至少這 個男人聽得懂她需要他做些什麼,她可不想一邊做手術、一邊思考如何用她生疏多年的 語言和人家溝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醫務室中,就只有她和那個男人深重的呼吸聲,和偶爾幾 聲衣服的□□聲。
當可薇縫上最後一針時,她的手竟有些微微的發抖,她伸手探一探那個小男孩的呼 吸,雖然,弱不可辨,但仍是持續而有力的。
心跳正常、脈搏正常、小男孩的臉色雖然蒼白依舊,但是至少不是最初那種死神大 臨似的死灰了,這表示她成功了!
這個念頭一進入她的心中讓她幾乎是想要大喊,她的眼睛望入一對黝黑但同樣閃著 興奮的眼眸,一個衝動讓她一把衝進他的懷中抱住他。
「我們成功了。」可薇興奮的說。
「你成功了。」他更正。
抱著這個陌生女人的舉動是不合宜的,但是他發現他竟有些捨不得放手。
「不!是我們。」
可薇堅持的說,但是她一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掛在」那個陌生男人的身上時,她 連忙退了好幾步。
自己是著了什麼魔呵!竟然就這樣隨便的抱住一個連叫什麼她都還不知道的男人!
不過這實在不能怪她,剛才在手術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是能適時的給予可薇需要的 幫助,在可薇忙得滿頭大汗時,他靈巧的為她拭去額上的汗水,好讓她能夠順利的進行 手術,甚至不用可薇開口,這份默契就算是曾和她一起工作好些年的助手也難能出其右 ,在這場手術中她幾乎可以感到他們好似成了命運共同體,一起為著這個小男孩而努力 。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堅持手術的成功是他們共同的成果了,因為可薇知道如果沒有他 在一旁協助的話,這個手術的變數一定會更難預測,至少絕不會像這樣的順利。
「嗯……這個情況下我們好像應該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岑可薇。」可薇站定了之後 不知如何面對眼前這個被她抱了滿懷的男人,看來自我介紹會是一個好的嘗試。
「羅亦森。」
他的話仍是簡短的不帶一絲贅言,但是他低沉而帶點沙啞的聲音硬是讓可薇的心起 了一絲顫動,她真的有一種想把他的聲音錄下來的衝動。
不知道如果她現在對這個男人提出這個意見時,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停!
可薇的理智在對她大喊,這時她才知道自己的腦袋竟然認真的在考慮這個想法。
天!她一定是瘋了!
這會是一向有著實際小姐之稱的岑可薇嗎?她的心中不是應該只有醫學的存在嗎? 男人對她來說一向只應該是「雄性的人類」,解剖起來每個男人也不過是大同小異罷了 !
她開始默背人類的呼吸系統組織,背完了又從消化系統開始,口腔、咽喉、食道、 胃……通常她只要背到肺中的氣泡組織就可以穩下來的神經,今天全都反常的不聽話, 甚至她的思緒又開始飄向那個名叫羅亦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