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斥一聲,眼見艾托塔的手愈來愈不安分,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握住衛相如的手臂,輕輕一拉,順勢將她帶向自己的右側,然後有意無意地擋在她和艾托塔之間。
「還有什麼需要討論的,請直接和我談,艾托塔先生。」他冷冷地道。
衛相如一怔,對他的突兀和無禮感到不解,艾托塔卻曖昧地盯著看看高銳,又看看她。
「嘿,請你的僱主別太緊張,我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高先生,艾托塔先生只是和我聊聊天……」她立刻翻譯。
「你受我聘雇,除了正事,你不需要,更不應該和他多說廢話。」他雖然對著衛相如說話,但眼神則責備地瞥向艾托塔。
「呃……」衛相如不知該說什麼。
「走吧!」他不等她回答,直接拉著她就走。
「明天見了,衛小姐。」艾托塔以葡文大聲笑道。
「是,是,明天見。」衛相如回頭頻頻致意。
高銳受不了地擰起眉,半拖著她一直走向出口,才用力放開她,一臉森冷地道:「請你表現得專業莊重一點,可以嗎?」
「我做錯了什麼了?」她睜大眼,仍然不明白自己又哪裡招惹他了。
「你負責的是翻譯,而不是和客戶勾肩搭背。」他冷諷道。
「喔!」她終於搞懂他在氣什麼了,隨即笑出聲,「哎,南美洲的男人都是這樣不拘小節,你也別看得太嚴重……」
「他不拘小節,你總該有所制止吧?隨便讓別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他斥道。
「我哪裡和他摟摟抱抱了?我只是……啊?」她疾聲抗議,卻猛地驚覺他的反應有點不尋常,因此頓了一下,偷瞄著他,以帶點期待的心情,小心地問:「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她的猜測立刻引來他的厲視,不切實際的期待也在他那種讓人無地自容的嫌惡眼神中被徹底敲碎,還差點連自尊都龜裂。
「啊?對不起,我想太多了……」她趕緊自嘲地笑了笑,心裡不免嘀咕,不是就不是,幹嘛用那麼傷人的目光看她。
「記住,你和我一起出差,就等於頂著我的招牌,最好小心你言*行,別丟我的臉。」他惡狠地警告。
「哦。」她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懶得一再地糾正她的態度,冷哼一聲,走出飯店大門。
她看著他昂藏的背影,突然很想知道,他懂得愛嗎?愛過嗎?
像他這麼驕傲的人,一旦愛上一個人,不知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她真好奇。
*** *** ***
搭計程車回飯店的路途中,高銳不停地打電話和秘書趙之亭聯繫,要她將投資案的資料做修正之後E-mail給他,並且不斷地討論相關細節。
衛相如安靜地坐在他身邊,看著忙碌的他,總覺得當一個商人真是不容易,好像每分每秒都不得閒,眼睛看的,腦子想的,嘴裡說的,都是和錢有關的事,她敢打包票,高銳從抵達到現在,都沒有抬頭看看聖保羅的街景,以及這個異國的天空。
唉!這種日子她就絕對無法適應,像她這樣慢條斯理慣了的人,早已有了自我的生活節奏,要她這樣隨時緊繃著神經,她一定早就掛了……
像此刻,經過長途飛行和馬不停蹄的工作,她的電力已經耗盡,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呵……」嘴巴張得大大的,她甚至想伸個懶腰,卻發現正忙著以PDA處理公事的高銳轉頭瞪著她。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累了……」以手掩住嘴,她抱歉一笑。
「一路睡到巴西的人還敢喊累。」他冷哼。真正累的人應該是他吧?
「呃……」她愣了一下。
「明天還得到摩狄可簽約,等一下回飯店你就上床睡覺,我可不希望你明天到摩狄可時精神委靡不振。」他語帶警告,說罷,又繼續低頭忙他的事。
「是……」她其實想利用一下自由時間出來逛逛的,但被他這麼一說,只得打消念頭。
無聊地看著窗外,聖保羅的夜景看來美如夢幻,她正欣賞著,卻突然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似乎與他們的飯店所在位置相反。
「咦?」她低呼一聲。
「你又怎麼了?」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不對,這條路不是通向飯店……」她喃喃地道。
「你確定?」他看著窗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異狀。
「是的,因為我在來之前曾研究過聖保羅的地圖,照方向來看,車子正駛向郊區。」她篤定地道。
「那還等什麼?叫司機開回去。」他皺眉。
她依言上前拍拍司機的椅背,以葡文問道:「司機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們要去的是……」
她話未說完,司機卻猛地深踩油門,車子陡地向前暴沖,她整個人因後座力向後仰,驚喊一聲。
「哎呀!」
高銳也發覺不對勁了,他扶住她,長手一伸,抓住司機的後頸,低喝:「你想幹什麼?停車!」
司機毫不理會,反而更加催足油門往前,忽左忽右,甩動車尾,讓他們兩人不斷搖晃。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高銳緊抓著把手努力穩住身軀,揚聲怒斥。
司機沒有回答,只是瘋了似的往前狂飆,一直到離開了市區,轉進一個荒蠻得近乎落後的區域,才把車停下。
「下車!」司機突然拿出一把槍,指著他們,大聲脅迫。
高銳和衛相如這才發現司機是個頗為年輕的男子,一頭卷髮,膚色深,身材矮壯,似乎帶點印地安人的血統。
他們不敢反抗,乖乖下車。只是,一下車,一股惡臭立刻惹得高銳擰起雙眉。
「這是什麼鬼地方?」他掩鼻,環視著整個髒亂的環境低咒。
「這裡是聖保羅的另一面……貧民區。」衛相如看著四周,喃喃地道,終於明白他們遇上搶匪了。
「貧民區?」高銳滿臉厭惡地皺了起來。
食衣住行育樂都處在金字塔頂端的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