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摔下樓的那個景象,他的心臟就一陣緊縮。
「從明天開始,妳不准單獨出門,傑克會派人過來,妳去哪裡都要有安全部的人跟著才能出去。」
他原以為她會抗議,但身後卻只是一片沉默。
藍斯轉過身,只看見她面如白紙的瞪著他。
「我一直希望那是意外。」她虛弱的說。
「那不是。」
她閉上了眼,環抱住自己。
他坐回床上,撫著她蒼白的臉,問道:「妳有得罪過任何人嗎?」
她睜開眼,看著他,苦笑問:「除了你之外嗎?」
「除了我之外。」他一扯嘴角。
「沒有。」她開口,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才又遲疑的道:「也或許有。」
「怎麼說?」
「我的研究。」
「妳是指那些曾經找過妳,想合作的人?」
「或許,我不曉得。」她垂下眼簾,不確定的搖了搖頭,「我以為他們知道我嫁給你之後,就會放棄了,我們結婚後,那些意外就沒再發生過。」
那是因為她在玫瑰莊,那裡和實驗室都有二十四小時的保全。
她為了照顧祖母,那半年幾乎沒出門過。
他眼神一黯,沒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只是將她攬進懷中,親吻著她的發,交代道:「在傑克逮到那人之前,別自己出門。」
「我知道。」
*** *** ***
接下來幾天,她難得的溫馴,雖然偶爾還是挺牙尖嘴利的,但卻不再對他張牙舞爪。
對她來說,待在家裡,似乎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
他原本以為她不出三天就會變得不耐,但兩個星期過去,她似乎對這樣子的生活還頗甘之如飴。
多數的時間,她都待在書房裡,上網、看書。
每天晚上從公司回來,她都會和他一起吃飯、聊天,晚上他在書房工作,她則會在健身房運動,再回她房裡泡澡。
當他忙完時,他會去找她。
有時候她會醒著,靠在床頭看書,有時候則早已睡著。
她從來沒有刻意等他,卻也不曾拒絕他的出現。
剛開始幾天,他還會回自己的房裡睡覺,但後來,卻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床上有她的溫暖。
而且三更半夜還要離開她溫暖的被窩,經過冰冷的走廊,回自己的房間,似乎顯得很蠢。
所以他開始和她一起,睡在她的床上,然後沒有多久,她的房間就開始出現他的衣物和用品。
她對他的留宿,從來不曾抗議,事實上,他想她還頗喜歡這個主意。
因為他每天早上醒來時,她總是縮在他懷裡,甚至在他試著拉開她纏在他身上的手腳時,睡眼惺忪的喃喃抗議。
讓他意外的是,和她共寢之後,他才發現這位莫博士很愛賴床,從她起床到完全清醒過來,通常都要花上半個小時。
但她剛起床時,搞不清楚狀況的慵懶模樣,既性感又可愛,所以他從來不曾介意,必須和她在床上糾纏那三十分鐘。
「你不可以每次都趁我腦筋不清楚時,佔我便宜。」
「我只是想辦法叫妳起床。」
他在穿襯衫時,她從浴室裡走了出來,雖然還穿著晨褸,但梳洗過後,整個人清醒多了。
「你用不著叫我起床,我又不用上班。」
「對,妳不用,可是我要。」他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想拿領帶時,她已經替他拿了過來。
「那你可以自己起來就好了啊。」她忿忿不平的,卻還是替他打起領帶。
他低頭看著她,嘴角微揚,「我也想,但妳老是像八爪魚一樣黏在我身上,我不把妳叫醒,怎麼有辦法下床?」
她漲紅了臉,「我才沒有!」
他挑眉。
「就算有,也是因為……因為……天氣太冷了!」她羞窘地替自己無意識的行為辯駁。
「我實在很不想提醒妳,但現在才八月。」他心情愉快的穿上西裝外套,走出她的臥房。
「藍斯·巴特,你真的很討人厭。」她憤懣的說。
他在門口停下,回頭看著她道:「我記得妳下床之前並不這麼覺得。」
「噢!」她倒抽口氣,惱羞成怒的抓起枕頭就丟了過去。
他笑著閃過,聰明的迅速離開她的攻擊範圍。
一直到他後來上了車,來到公司,坐在自己的位子,開始工作時,他依然覺得心情愉悅。
不可否認的,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比以往有趣許多。
她聰明、獨立,而且熱情如火,但她也同樣愛辯、脾氣暴躁和牙尖嘴利。
她可以在她想要時,溫柔似水,也可以在她憤怒時,奮力反擊。
他從來沒遇過像她這樣的女人。
多數曾和他交往過的女子,都對他百依百順,就算恨他的無情,也只敢在背後暗地咒罵,沒有人,敢挺身和他對抗,甚或威脅他,更別提動手攻擊了。
但她卻真的動手,而且還不只一次。
她真的非常勇敢,或愚蠢。
他斷定前者比後者多一點,當然衝動的可能性更高。
想到她每次惱羞成怒的可愛模樣,他就不禁揚起嘴角。
他承認,有時候,他的確是故意逗她發火,但那實在是因為他太喜歡事後安撫她的過程——
敲門聲驟然響起,打斷了他腦海裡綺麗的思緒。
他收回心神,看見安全主管傑克臉色凝重的走了進來。
「什麼事?」
「我找到那傢伙了。」
他一凜,冷聲問:「是誰?」
「職業殺手。」傑克將手裡的文件放到老闆桌上,推過去。「里昂·吉布森,三十八歲,住在布魯克林。」
藍斯眼裡閃過寒光,「你問出主使人了嗎?」
「很不幸的,我慢了一步。」
「什麼意思?」
「里昂昨天晚上被人發現死在哈德遜港。」
「謀殺?」
傑克點頭,指指自己眉心正中道:「點二二的子彈,一槍斃命。從子彈完全沒有偏差來看,他是被人近距離殺害的,顯然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的住處呢?」
「昨晚遭人一把火燒得一乾二淨。」
「完全沒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