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到必要,他真的很不想回到那裡,但他更不想看到她再出任何事,他脆弱的心臟沒有辦法再承受更多的打擊。
深吸口氣,他很快的作下決定。
「聯絡查德,通知他所有情況。」
「是。」
「告訴你的現任老闆,我要和他通電話。」
「沒問題。」
傑克走出去後,藍斯才看到躺在床上的她醒了。
「你要送我去巴特莊園?」她輕聲開口,眼裡有著一絲不安。
「不。」他推著輪椅回到床邊,握住她的手,堅定的說:「我要和妳一起去巴特莊園。」
「你確定?」
「確定。」
「但你父親……」
「他不是問題。」
他的父親,永遠都是問題。
她知道,因為他父親的關係,他很不想回去,但他的回答,沒有任何遲疑。
他是為了她的安全才回去的。
凝望著他,淚水倏然再度上湧。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妳。」看見她眼裡的淚光,他啞聲保證道:「包括我自己。」
她哽咽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況且,在我復健時,如果沒有妳在旁邊轉移我的注意力,我怕我會忍不住攻擊那些醫生和物理治療師。」
這一句,讓她笑了出來,淚水卻也隨之滑落。
那麼長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提到他要復健的事,她幾乎無法相信。
「你要……復健?」
「對。」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看著她,喉嚨緊縮的說:「妳不要抱太大期望,我不一定真的有辦法站起來走路,就算我真的能走了,看起來也不會太正常,我一輩子都會像跛子一樣。我的臉,就算整型能整掉臉上的燒傷,但仍無法完全去除疤痕。」
「我知道。」她定定的凝望著他。
「我……」他下顎緊繃,乾啞的道:「永遠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
「我知道。」她抬起手,撫著他燒傷的左臉,含淚哽咽微笑著,「我說過,我需要的從來就不是會傻笑的白馬王子,我從小就偏好有鷹勾鼻的壞蛋。」
她是說過。
藍斯心頭一熱,不禁又紅了眼眶。
他俯身親吻她的唇,知道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再放開她。
*** *** ***
離開英國的那一天,天上又飄起了霏霏細雨。
趁著藍斯在和白雲說話,公爵夫人來到了她身邊。
雖知他們的離開是必要的,老公爵夫人眼底卻難掩哀傷。
「別再輕易離開他。」
莫蓮柔聲和她保證,「我知道。」
老夫人深吸了口氣,「藍斯……就拜託妳了。」
莫蓮輕輕握住老夫人的手,看著她說:「等我身體好一點,我會請人陪我一起回來探望妳。」
雖然沒說出口,兩個女人都知道她說的「人」是誰。
老夫人眼裡閃著淚光,她點了點頭,然後才深吸口氣,挺直了背脊,面對朝這裡過來的孫子。
「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藍斯看著眼前這面容嚴厲的老巫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再開口說:「等事情告一個段落,我會再回來的。」
老夫人滿佈皺紋的臉上閃過驚訝。
那麼長久以來,藍斯第一次能如此心平氣和的看著這位血親,她有著和他相同的灰眸,還有同樣高挺的鷹勾鼻,她甚至和他有著一樣專斷的脾氣。
「關於艾斯特,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問妳。」
老夫人喉頭一哽,忍住幾乎奪眶的熱淚,點頭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藍斯朝她微一頷首,這才和莫蓮一起在其他人的幫助下,上車離開醫院,往機場而去。
直到這時,凱蒂的淚水才滑了下來。
萊恩上前,遞上了帕巾。
她一直目送到車子遠離,才在萊恩的攙扶下,也上車回到那又再次變得清冷的廣大莊園裡。
只是,這一次,她終於敢再奢望,將來有一天,能看到她守護了一輩子的屋子裡,重新充滿喜樂與歡笑。
*** *** ***
為了以防萬一,藍斯請了醫護人員,在飛機上一路隨行。
乘著他的專機,他們從陰雨綿綿的英國倫敦,飛越了整個北大西洋和北美洲,降落在陽光普照的洛杉磯。
一出海關,莫蓮就看見查德和寇天昂帶著大隊人馬站在那裡,那些人個個身材結實,而且全部都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一看就知道是保鏢,事實上,他們根本就像是一支私人軍隊。
才三歲的寇勁看到許久不見的爸爸,立刻開心的衝了上去。
寇天昂笑著一把抱起兒子,親了他額頭一下,逗得兒子咯咯直笑。
白雲笑著走了上去,寇天昂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攬著老婆的腰,低頭也給了老婆一個深情的吻,不過這記吻可是印在唇上的。
「你怎麼在這裡?我以為你在紐約。」白雲紅著臉問。
「我想念妳。」他毫不害臊的說,然後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藍斯,挑眉道:「而且我相信我接到了尊貴的公爵大人的召見令。」
這男人,就是愛刺激他弟。
白雲好氣又好笑的拍了他胸膛一下,輕聲道:「別鬧,他這陣子夠辛苦了。」
「那也是他自找的。」
「寇天昂。」她擰眉警告。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他笑著又親了她小嘴一下,才抱著兒子,攬著老婆的腰,一起轉身走到一樣坐在輪椅上臉色仍略顯蒼白的莫蓮前面,開口問:「妳還好嗎?」
「還好。」
莫蓮瞧著他們,不禁微微一笑,這對夫妻的感情還是一樣的好,讓人看了羨慕不已。
寇天昂朝她一笑,然後才看向一旁的藍斯,「嗨,公爵大——藍斯。」
他話還沒說完,腰側就被白雲狠狠拐了一個肘子,他一吃痛,立刻乖乖改口。
莫蓮差點忍俊不住,忙低下頭掩飾笑意,她聽到寇天昂和亞當及唐琳也打了招呼,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莫蓮抬起頭,看見藍斯擔心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