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未婚先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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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四人房?沒有單人房嗎?」他轉身問護士。

  「姚小姐當初不是說要住四人房嗎?健保給付的就是這種房……」

  「幫我換單人房,我會付差價。」他頭也不回地說。

  「我要查查看有沒有空房。」護士小姐應。

  「那麻煩妳了,我在這邊等。」他的聲音平緩,但態度卻是不容辯駁的。果然不到五分鐘,護士去而復返,如他所指定地換了間單人房。

  「她現在還不十分清醒,我們會準時來換點滴,如果她很痛的話,可以跟我們說,會幫她打一些止痛的藥劑。現在還不能喝水,你可以到福利社買棉花棒,幫她在嘴上沾些水,比較不會那麼幹。」

  「小姐……」聶承霈喊住了她,護士停下離開的腳步,轉身看他。「她……手術還順利嗎?腫瘤……」

  看到他眼底的憂慮,原本對他的態度有些抱怨的護士也軟化了下來。「你太太身體滿不錯的,腫瘤也摘除得很乾淨,再說是良性的腫瘤,你可以不用擔心。住院幾天,應該就可以回家休養了,醫生等一下會來看她,你不用太擔心。」

  聶承霈愣了一愣,這才點了點頭。

  護士小姐回給他一個溫暖的笑容,但他並沒有看見。

  他站在病床邊,低頭審視著她蒼白的臉色,心底的情緒可說複雜極了。

  她素淨著一張臉,那臉蛋在鬈鬈蓬蓬的頭髮中間顯得格外小巧。她的睫毛一如記憶中那樣又長又鬈,像個娃娃,她的鼻頭微微翹起,讓她看起來總是帶著逗趣頑皮的味道。而她的嘴唇,原本嘴角總是勾起來的唇現在平靜地蒼白著。

  姚醒芽的打扮總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各種你想像不到的顏色都會被搭配在一起,雖然怪,卻怪得那樣理所當然。她的骨架小,看起來有幾分孩子氣,所以永遠像個娃娃似的,永遠不顯老。

  他一直都喜歡她睡著的模樣,嘴巴不笑了,眼睛不閃亮、不頑皮了,但是總有一種溫柔的沉靜感。只有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最接近她,擁抱著她最純、最真、最女人的一面。

  只是這個曾經佔領了他心的女人,就是讓他痛得最嚴重的女人。

  他又氣又恨,卻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引起他這麼大的情緒反應。事實上他只要淡淡地重複一次自己的命令,他身邊的人就會非常識相地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半點都不敢爭辯,更別說違逆他了。

  只有姚醒芽反應總是跟人家不同。大概是沒有長痛覺神經,所以無論怎樣都不怕死。

  但她那不負責任的毛病還是不改呀!

  原本對她的氣憤,在看到她那安靜沉睡的容顏時,一點一點地退去了。此刻他願意承認,這個手術讓他緊張死了。

  低頭凝望著這個他曾經深深收進心底的女子,他想起了她膩在他身邊時那可愛的摸樣,於是嘴角輕輕翹了起來,一抹久違的溫柔也就此浮現。

  而姚醒芽就在這一刻醒了過來。

  姚醒芽張開眼睛的第一眼,就是看到他那溫柔的眼神。

  她眨了眨眼,朝他綻開一個嬌憨的笑容。「承霈?我一定是死了,雖然醫生說手術沒太大風險,但我大概是出意外了……」

  他眼裡的溫柔神情消失,眉頭再度皺了起來。瞧這女人問這什麼該死的問題?

  「我一定是在天堂了,不然怎麼會有你?沒想到老天爺對我還挺不錯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臉上的笑容則是溫柔得動人。

  聶承霈抿起嘴,剎那的溫柔消逝得無影無蹤,霎時又回到了那慍怒的神情,只可惜姚醒芽已經轉開眼睛,沒看到他那「猙獰」的模樣。

  「可是為什麼我還會覺得痛呢?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吧?」她這下小小地皺起了眉頭,顯然對上帝的安排開始有些不滿意。

  「笨蛋!」他瞪她一眼。「妳才搞錯了。姚醒芽,老天有眼,在我掐死妳之前,妳還沒那麼容易死。」

  「我沒死?」她衝動地要起身,卻被他不悅的目光釘在床上。她轉頭看了看四周,看到她左手吊著的點滴,這才發現自己確實在醫院。「那你怎麼找到我的?」

  只見他瞇起眼,用一種「妳該死了」的眼神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虛地往裡縮、縮、縮。

  「呃,頭……好昏喔,一定是麻藥還沒退……」她躺回去,眼睛故作昏迷地閉了回去。

  笨蛋一枚。

  她努力地耐住性子裝睡裝死,最好等到他以為她睡著了而離開,這樣她就平安度過了。

  她憋著憋著,感覺上像是好幾個世紀過去了,終於室內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應該可以張開眼睛了。

  「你怎麼還在?」看到那雙手環胸,低著頭冷冷看她的人,她恨不得死了算了。她怎麼會忘記,必要時他是可以很有耐性的。

  「看來這些年妳的腦子一點都沒有成長,喔,我忘記了,腦殘跟智障是先天的,大概無法治了。」他涼涼地說。

  腦殘?智障?

  「看來你的毒舌沒有退化。」她掙扎著想爬起來。

  「妳做什麼?」大掌隨著聲音的怒斥壓制住她的肩膀,一個施壓,就輕易將她壓回枕頭上。「妳以為妳的肚子是牛皮做的嗎?剛開完刀,能夠隨便亂動嗎?醫生可不是整天閒閒等著幫妳動刀!」

  「好啦,我只是忘記了……」其實她一牽動到傷口,馬上就後悔了。此時麻藥漸退,她對痛的感覺也隨著復甦,真是難過。

  她隱忍著痛,抬頭看他。這許多年不見,要不是她現在人太不舒服,一定要好好看他幾眼。

  但是聶承霈的臉色又回復了那冷漠的樣子,看得她一陣靜默,感覺傷口更痛了。

  「承霈,小樂呢?」她腦子一清醒過來,馬上想到兒子。

  聶承霈眼裡的不屑刺痛了她。

  「妳現在才想起來,未免太快了點!」他語帶諷刺地說。「隨隨便便把一個孩子扔給管理員,妳這種母親真是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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