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怕你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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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誰說女人的舌根長,男人一嚼起舌根來,可也是「鬚眉」不讓「巾幗」。「你太誇張了。」

  「還不止哪!我說她不說話的原因,很可能她根本就是個啞巴。」殺豬成足話匣子一開,嘴巴停不了,話也愈講愈難聽。

  「你這個殺豬的,真是一點口德也不留,她是哪兒招惹你了,把人家講得這麼難聽,再這麼講下去你是不是要說,她搞不好就是那個八府通緝的玉笛子了?」

  一個看起來有些儒氣的白面書生,大概是聽不下殺豬成的話,本著儒家的「仁恕」之道,路見不平的反駁他。

  「哈!你錯了,我才不會這麼說,那個姐兒們哪種可能性都有,就是不可能是玉笛子,像玉笛子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女人,你這個蛀書蟲是書看太多,腦子成一團漿糊了是不是?真是個大書獃!」

  城外十里處有一大片的楓林,可能是氣候的關係,這裡的楓樹是終年通紅,所以城裡的人就叫這兒為「泣血林」。

  不知從何時起,這林子傳出了鬧鬼的傳說,就這麼一傳十、十傳百,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說的人是繪聲繪影,聽的人是毛骨悚然,漸漸的人們就再也不敢接近這座林子。

  一陣哀絕的琴聲在林中迴盪著,在日落餘暉中更顯得傷感,或許是琴聲感動了歸巢的烏鴉,那三兩成群的歸鳥也跟看琴音在淒絕處哀鳴,這操琴人的技巧是高,這琴音是美,可是村著這林子的傳說卻是令人心悸。

  曲高和者寡,鄉夫民婦不懂音律,只道是鬼哭神號,於是這林子更是沒何人敢一窺究竟,而林子的怪事迭聞更是甚囂塵上。

  這個操琴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黑衣的神秘女子孟冬月,她不是沒有聽過城裡的人對這林子的種種傳聞,卻從來沒有澄清的打算。一來是她本就不喜歡解釋,再者這樣的傳說阻絕了外人踏入林子,這對喜好安靜的她來說反而是件好事,所以她也從不覺得有任何解釋的必要。

  更甚者,她有一種冷眼旁觀的興味,看著一件莫須有的事在人們的口耳相傳中變成如此的真實,除了有一種覺得荒謬的好笑,更讓她對人世的虛實升起幾許的悲涼。

  何為真?何為假?孰是虛?孰是實?全是人心的小把戲而已。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又有誰能肯定哪一個才是真實的?或許連自己本身的存在也只是個假象……

  她存在嗎?孟冬月存在嗎?現在這個操琴的女子是存在的嗎?

  可笑啊!這麼一個簡單明瞭的問題,在看過這人世間虛實交錯後,她已經什麼也不能確定。

  一個連自己存不存在都不能確定的人,她還能確定什麼事呢?

  「阿月,你今天在城裡又聽到什麼消息了?」林子中一間極為簡陋的木屋傳來一個極為蒼老的女人聲。

  「沒事!嬤嬤!您醒了,餓不餓?阿月幫您熬了點雞湯,正熱著呢!」冬月停下了指間流洩的音律,起身進入小木屋。

  「阿月,嬤嬤的眼睛瞎了,心可不瞎,你的琴音又急又亂,看來這事兒一定不小,今天在城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跟你爹娘有關的消息?」一個年紀極大的瞎眼婆婆朝著冬月的方向說,由她衰老的臉色和急促的聲音,感覺得出她的身體狀況很差。

  「嬤嬤!您別擔心這事兒,來,讓阿月喂您喝點熱湯,看看阿月的手藝如何?」冬月急急的迎向前,對她來說,嬤嬤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阿月,嬤嬤的年紀大了,本來早該回去了,可就放不下你呀!你就忘了報仇的事吧!相信你爹娘也會寧願你做個尋常人家的女孩子,找個好歸宿,平平安安的過日子的。」

  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孫女心中的苦,可是阿月畢竟是個姑娘家,就算阿月是個男孩,孤家寡人的,又怎麼動得了那些官大權大的人呢?

  她實在是不忍心讓阿月一輩子就這麼的活下去,她已經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和兒媳婦,她可不想再連唯一的孫女兒都沒有了。

  「嬤嬤,您要阿月做什麼都可以,就這事兒阿月是萬萬不從,若不是嬤嬤需要阿月,阿月一定去和那些惡人拚命。」冬月恨恨的說。

  「阿月!」老婆婆急急的抓著冬月的手。

  「嬤嬤!您別急,阿月說過的,只要嬤嬤需要阿月,阿月是絕不會去做那種事的,所以嬤嬤要阿月不去做危險的事兒就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冬月拍拍老人握在自己臂上那只枯乾得令人心驚的手。

  「阿月,你這孩子呵廠老婆婆既心疼又無奈的喊了一聲。

  她就是知道若自己一死,再也沒有牽掛的阿月可能什麼也不管的放手一搏,所以即使她活得再累,也要撐住最後一口氣。

  冬月也知道自己是任性的要求,她是存心要嬤嬤不能放心的走,她知道嬤嬤的這口氣是為了她而硬撐下來的,可是她仍自私的這樣做,因為對她來說,如果連嬤嬤都離開她了,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與其說是嬤嬤靠她照顧而生存,倒不如說她是依賴著嬤嬤而生存。

  輕手輕腳的餵著嬤嬤喝了湯、吃了藥,冬月細心的伺候著嬤嬤入睡,此時月已升起,清冷冷的掛上了夜空,為這入冬時節的晚上帶來濃濃的寒意。冬月小心翼翼的用暖被將嬤嬤蓋好,確定一切都安好後,躡手躡腳的出了屋子,她抬起頭看見烏雲漸漸的掩住了如鉤的新月,夜色昏暗的一如她的心境。

  看來今晚是個適合夜行的日子。

  江南冷竹別館雅言苑。

  裴冷築坐在涼亭中靜靜的品著夜色的孤絕,涼亭的石桌上擺看兩個杯子,卻只有他一個人,準備酒菜的下人們雖然有些好奇,但礙於主僕之分,也不敢多言。

  裴冷築怎會不知道下人們心中的疑問,但是他沒有多做解釋,因為有些話是不用說太多的,時候到了,一切自然會明白,又何必多費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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