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是一模一樣,可是,還是不一樣……」
菽璦童心未泯地抱著無尾熊撫梳著它身上幾可亂真的毛,埋怨歸埋怨,她似乎也沒像剛才那麼失望了。
君豪走過來,「來,菽璦,我告訴你,這只無尾熊真的很像真的,它還會動、會爬哩!」
君豪一手伸到無尾熊的屁股底下,把一個看不見的小開關一按,無尾熊的四肢便開始一上一下地擺動起來;將它放在地毯上,無尾熊就像真的一樣慢吞吞地往前爬去,碰到傢俱時,還會轉彎改變方向繼續爬行。
菽璦一看,既興奮又驚喜地拍手叫好,「哇!它好可愛喔!還會轉彎咄,可惜不會叫!」
君豪笑著搖搖頭,這一點他早料到了。「誰說的?我就知道你這個寶貝妹妹最不好伺候了。來!我示範給你看。」
君豪伸手朝無尾熊的後腦袋用力一拍,無尾熊立刻以英文說:「嘔咿!我來自澳洲!嘔咿……」
菽暖這下子更加高興了,也跟著往熊頭一拍,這一句英文招呼就又重複一遍。她開懷大笑地說:「好好玩喔!可是,它怎麼一直說『嘔咿』,而不是『哈羅』呢?真奇怪!」
「不奇怪。『嘔咿』就是澳洲人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意思跟『哈羅』差不多。」
菽璦又連拍熊頭好幾下,但是最後卻抱緊無尾熊狠心疼地道:「不過這好殘忍喔!每次要叫他說話,就一定要拍打它的頭一下,我們應該要愛護小動物才對嘛!」
君豪朝天花板翻了下白眼,舉起雙手討饒道:「這個我就沒辦法了,我投降!媽,我替你和爸都買了禮物,爸上哪兒去了?」
「在樓上散步。你不知道,你出國的這幾個星期,他老嫌少個人陪他聊天,有一天突然心血來潮,買了三打畫眉鳥和十姐妹,讓它們在樓上自由飛來飛去,說什麼樓上已經山明水秀,而且有花香,就是少了鳥語。我還曾問他,那些沒有關在籠子裡的小鳥們,萬一大便到游泳池裡,那不是很不衛生嗎?」
君豪差一點大笑出聲,好奇地問道:「那爸怎麼說?」
「哼!他反倒問我曾不曾在水上樂園的游泳池裡看過鳥大便?我說好像不曾見過,他竟然還搬出一套歪理,說什麼戶外的小鳥都是很有公德心的,它們看見游泳池時就會閃開。君豪,你倒說說看,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問他這種問題,他又不是小鳥,怎麼可能知道它們的大便習慣?他正感到啼笑皆非時,樓梯口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當然是真的!老婆,你這麼不相信我啊?還跟兒子在我背後對口供!」
因為晚婚而已年屆六十的沈愷旭走下樓來。
君豪含笑向父親打招呼,「爸,我剛回來不久,你在樓上散步啊?」
沈愷旭走過來攬住兒子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你再不回來啊,我都要以為你被人家綁架了,到時候如果要付贖金還得先兌換成澳幣,多麻煩呀!」
菽曖在一旁玩笑地說:「嫌麻煩就別付了嘛,反正家裡還有我這個寶貝女兒!」
沈太太睨她一眼,「你這丫頭,淨會講那些沒有營養的話,現在社會上綁架事件這麼多,你怎麼可以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呢?老公,你也真是的,就會帶壞小孩!」
沈愷旭連忙向老婆賠不是,繼而轉向君豪,「君豪,你倒說說看,你這趟去雪梨,到底談成了幾筆生意?怎麼出差到後來變成是去追女朋友、還跑夫人家裡住?還有,國內的報紙也刊登出新聞了,說你在雪梨救了兩個正好碰上黑社會大火迸的人,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沈太太這也才想起來,連忙問道:「不提我都差點忘了。君豪,女朋友追上了沒有?」
夕君豪都還沒有機會回答,菽曖搶先嚷嚷道:「媽,你怎麼可以這麼現實呢,應該先從黑社會大火並講起嘛!這個比較刺激。要談談情說愛的事,看八點檔連續劇就有了嘛!」
面對眾人七嘴八舌的問題,君豪一時還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愣了半天,最後才吁口氣說:「說起來你們也許不相信,報上的新聞其實只是一種表面掩護,我救的兩個人事實上是被美國『FBI』的人追殺,而且其中還牽涉到古巴恐怖軍的販毒走私案。」
君豪接著把陸柏恩和菲麗詩藍而人所遭遇到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而其他三人好像在聽天方夜譚似地目瞪口呆,聽到最後只有面面相觀的份兒,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沈愷旭才如夢初醒地喃說一句:「救人是好事。」
沈大太這時也口過神來,馬上說道:「別說那些了,交女朋友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君豪,你在雪梨認識的這位女孩……」
「喔,她叫何詩蘋,是從台灣去雪梨留學的,她就是我剛才提過的陸柏恩的表妹,她家也住在台北,就在陽明山……」君豪大略介紹了一下有關詩蘋的事。
沈太太喜上眉梢地說:「好好,住得近,將來辦起喜事來多方便。她家裡是做什麼的?有沒有留地址電話?明天我撥電話過去找她媽聊聊天,順便提提婚事……」她自我陶醉地說了一大串,好像明天早上就要席開百桌似的。
君豪有點啼笑皆非地說:「媽,你別說得那麼快好不好?詩蘋還在念大學,而且我跟她……八字都還沒一撇!」
「什麼?!你在雪梨都已經待了三個星期了,怎麼還沒追上人家?你怎麼這麼遜呀?」
沈太太氣急敗壞地數落著兒子,沈愷旭則好氣又好笑地說:「老婆,你以為追女朋友就像在炒豆芽菜一樣,三下而下就OK了嗎?」
菽璦這時也嘟起小嘴,不服氣地說:「媽,難不成你要哥哥先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啊?這多不公平嘛,你竟然把我管得像犯人一樣嚴,連接個電話你都要在分機偷聽!逼急了我,我不半夜跳牆出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