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那能不能給我個提示?目前嫌疑最重的人是誰?」
羅上將足足停頓了十秒鐘,最後才簡單說出:
「宋介安。當然,其他還有大的十來個嫌疑目標。」
紫妍的心一沉。她不明白的是,依據自己的調查,介安的嫌疑已逐漸去除,但是為什麼羅上將仍把他列為首要目標?而那名臥底的情報員又是誰?
她強自抑住內心翻騰的情緒,吶吶地說:
「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好!紫妍,我在考慮一件事,軍方……是不是該配備給你一把手槍?」
「手槍!?不……不要,我想我沒問題。」
「好,那我再給你電話。
對方急促收了線,紫妍卻陷入一片黑暗深淵,心中不斷盤桓著許多問號……
如果政府早已派了臥底情報員,現在為什麼又派出她?羅上將為何沒有事先讓她知道這一點?如此一推測,羅上將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細節沒告訴她?為什麼?……
另外,還談到配備手槍的事,那是不是意味著,這趟任務根本不是她原先所想像的那麼單純?她可能需要用上的,不只是智慧而已,而是……
她無法再往下想了,而這是她當初想像不到的。在接了任務之後,才開始發現疑雲重重,而她在這中間,究竟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第五章
週末,近午。
還差十分鐘才下班,彭思瑩已經在整理辦公桌上的私人雜物,而紫妍則仍坐在電腦前面埋頭苦幹。
螢幕上的人事檔案資料迅速地一頁頁顯示出,紫妍一面在記事本上作著筆記。這一整個早上,她都在過濾可疑的偉勳企業員工,她發現單是可以進入電腦中心「腦庫」的人,就有二十幾人之多,這其中還包括不懂電腦的,卻是老闆女兒的思瑩!
紫妍不禁在想,若是這份軍事機密的電腦磁碟被人偷拷貝成好幾份,再分別賣給不同國家的間諜的話,將會是一筆難以估計的財富;但是有誰會背叛自己國家而做出這種蠢事?
她稍停下來揉了揉酸澀的眼皮,沒來由地想起從前讀過一篇報導,說長期坐在電腦螢幕前工作的人,很有可能得到弱視、腦神經衰弱和禿頭等毛病,就不知道是真是假?她無奈地感到一陣好笑。
然而,更諷刺可笑的是,她奉政府之命前來調查軍事疑案,宋介安是嫌疑犯之一,而他在不明她真正身份的情況下,竟反過來要她一起協力進行調查!
這種進退兩難的處境,她一時還真說不出個什麼酸甜苦辣滋味,但是她開始擔心的是,為什麼每次和介安獨處時,她總是不知不覺、一點一點地被他吸引過去?
正沉思之際,門口突然出現一名穿公司制服的年輕男子。他剛一踏入秘書室,思瑩便嬌笑地打著招呼:
「小郭!好久沒看你上這兒來了!什麼事啊?」
「噢,我送邀請卡來。」
小郭長得斯文清秀,言行舉止也很溫和有禮,紫妍抬起頭來以微笑當作招呼,心想他八成是什麼部門的辦事員;他那上了半天班仍齊整條順的西裝領帶,倒予人一種很乾淨清爽的印象!
小郭正想向紫妍開口說什麼,不料思瑩接過他手上的幾張邀請卡,便嚷了起來:
「喲,可別告訴我,你要結婚!」
小郭靦腆地笑了笑,好脾氣地說:
「不是啦!是我老闆請你們今晚去家裡。他雖然事先說過了,但是覺得還是發邀請卡比較正式!」
思瑩有些訝異地質問:
「比利又要開派對?我怎麼不知道。」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喏,這是你的!這是……畢紫妍,你剛到公司對不對?」
小郭已把一張上面用電腦打印了她名字的邀請卡遞過來,她連忙站起來含笑說:
「謝謝!我還搞不清楚,你是……」
「噢,忘了介紹我自己,我叫郭忠志,大家都叫我小郭。我是鮑先生的司機。」
「哦?你好!你不是鮑先生私人請的吧?我看你穿了公司制服。」
「哎,對……」
小郭並不善言辭,接下來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愣了片刻才煽了煽最後一張卡片說:
「這是宋總的,他現在在忙嗎?還是我交給你們哪一位就好?」
思瑩很沒風度地率先搶過去,說:
「當然是交給我。」
紫妍沒好氣地哼一句:
「我又不會跟你爭!」
小郭夾在這場面中更是尷尬,幸好介安適時的從他辦公室走出,他隨意關心了小郭幾句,然後從彭思瑩手中接過邀請卡,轉向紫妍說道:
「畢小姐,我有點事要交代給你做。」
「噢,好。」
紫妍才一站起,思瑩卻突地拉扯住介安,撒起嬌來道:
「介安,下午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不,不行!我要加班。」
「那我陪你加嘛。」
思瑩絲毫不放鬆,介安則避之唯恐不及地擺脫著她的手,一本正經地嚴厲說:
「還沒下班吶,你這成何體統?你又能加什麼班?等一下鐘響你就先走吧!我跟畢小姐有公事要談,別來吵我。」
思瑩氣得直跺腳,小郭自知尷尬,識趣地想告退,思瑩賭氣地吼道:
「小郭,你別走!我還怕邀不到男伴嗎?」
後面那句話顯然是說給介安聽的,然而介安無動於衷,只逕自和紫妍先後步入總經理室,而一旁有些受寵若驚的小郭則安慰思瑩道:
「別生氣嘛!你下午真想去看電影?但是我得先送鮑先生回家……」
門一關上,外面秘書室的對話聽不見了,介安向座位走去,坐下時見紫妍仍愣站著,霎時綻出一抹如驕陽般的絢爛笑容。
「你坐下呀!杵在那兒幹嘛?」
「總經理……」
「你等一會兒!」
介安說完便兀自埋首在公文堆中,不明就裡的紫妍只得枯坐在那裡靜候不語。
兩人便如此沉默地對坐著,隔了幾分鐘後,下班的電子鐘聲響起;響完之後,介安才停止工作,並且抬起眼來迷思似笑地瞅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