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曉夢迷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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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那這麼好了,曉生在南院請人搭一個窯,我放了陶器進去燒,算算時辰,也差不多該開窯了,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不過會有些熱喲!」他提議說。

  自從曉生知道他現在是個燒陶師傅後,不理會他的反對,硬是請人在南院替他搭一個土窯,在不忍折了他弟弟的好意的情況下,他也只好接受。

  「就是你上次幫我塑的那陶像嗎?我要看!」胡蝶興奮的點點頭。她都快無聊死了,只要有事做就好,熱不熱沒關係。

  她像是怕莊曉夢會反悔一般,抓著他的手就向南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莊曉夢擔心的出聲喚道:「你別急呀!那陶器不會長腳跑掉,你走得這樣急,要是扭傷了腳該怎麼辦?」

  他可不希望她這樣蹦蹦跳跳的不小心傷著自己,以她靜下下來的性子要是真傷了腳,她一定會無聊到捉狂。

  「可我想看嘛!」說著,兩人已走到窯前,胡蝶一臉迫不及待的問道:「現在可以打開了呢?」

  「你別這麼急,就像料理也要看火候,燒陶也是一樣的,時間不足、火候不夠,燒出來的陶就不漂亮了。」他看一下頭頂太陽的高度,心中慢慢算著開窯的最佳時辰。

  「怎麼燒陶跟做菜這麼像,得論時辰、講時間的?」胡蝶瞪大眼睛。

  莊曉夢只是笑笑。

  待時間一到,他示意她退後幾步,動手將窯門打開,頓時一陣熱氣迎面而來,剛燒成的器皿因為殘餘的高溫而泛善金紅色的澄光,煞是美麗。

  等高溫稍稍冷卻莊曉夢將器皿就著陽光,一個個裡裡外外的仔細察看。

  「你現在在做什麼?」她盯著他連忙問。對燒陶的事,胡蝶是外行,所以,莊曉夢的每一個舉動都讓她深感好奇。

  「拿這樣看就可以知道有沒有裂縫?燒陶是很細膩的工作,一個不小心就會燒裂了。」他邊說,邊把上面畫著一隻蝴蝶的小碟子交在她手中。

  胡蝶看著手中精美的碟子,雙眸睜得大大的讚歎道:「好漂亮!」

  「是很漂亮。」莊曉夢卻看著她,不覺癡迷。

  「我說的是這個碟子啦!」她丟了個白眼給他,心下卻是甜滋滋的。「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胡蝶嗎?」

  「不就是蝴蝶一隻花間飛舞、自由自在的蝶兒?」他輕聲低語,話中充滿對她的寵溺。

  於他來說—她的出現真的就像是一隻翩翩的蝴蝶,不期然的飛入他的心扉,就此惹了一身情纏。

  「你道我爹有那麼詩情畫意嗎?他取的是碟子的碟要不是我娘執意換字,今日的我,可就真的叫胡碟了。」胡蝶說著扮了一個鬼臉。

  「胡碟?」莊曉夢有些忍俊不住。不是說胡碟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對,只是,他很難把清靈若水的她和碟子擺在一塊想。

  「我爹取名字就是這個調子,我還有叫鍋碗瓢盤的四個哥哥呢!」

  「鍋碗瓢盤?不會真是用這些字吧?」他有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真的很難想像,究竟什麼樣的爹會給自己的兒女取這樣的名字?」

  「我爹是這麼打算的還好是我娘又換了字,所以,他們就叫做起堝、承畹、轉琥、結磐很好玩吧!」她笑得更甜了。

  看著她說起自己兄長時那溢於言表的興奮莊曉夢能想像,她的家人必是極為呵護她,也只有備受寵愛的小孩才會養成像她這般直來直往的性子吧!

  「你爹一定很熱中於料理,不然他取的名字不會淨是些鍋碗瓢盤碟之類的。」莊曉夢心中有了大概。

  如果不是家學淵博,一個像胡蝶這麼年輕的姑娘,怎麼可能對料理懂得這麼多呢?

  胡蝶點頭。「嗯!我爹說食器對科理來說有畫龍點睛、綠葉紅花的效果,一個好的食器,對料理而言更是有加分的功用。」

  「這倒是我有時在燒陶時也會先在心中度量著陶器的形狀,想著這器在燒成後,裝上料理會添幾分的味道。」他能夠體會她爹說這話的用意。

  「真的?」胡蝶睜大眼睛問道。

  「像這荷花形的碗,若裝的是揚州的荷葉飯,一定更能突顯飯中淡淡的荷香。」莊曉夢指著形如盛開池蓮的陶碗。

  「沒錯!.這荷花活靈活現的,光是用看的,都覺得好像會飄出一股荷香。」

  一聽胡蝶能明白他的想法,莊曉夢在欣喜之餘,解說得更是起勁。

  他全身上下泛著一種自信的風采,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對陶藝的喜愛才情。只是——

  「你有沒有想到這個竹葉形綠泥盤該盛的是什麼菜?」

  他的聲音強把她出了軌的思緒拉回,她順著他的手看向那巴掌大的竹葉形盤子,上頭鮮明的脈絡,想是他融合料理中刀工的技巧而來,而那青蔥鮮綠的色澤襯得竹葉形陶盤就像是初滴的翠竹葉。

  她看向他,一絲靈慧的笑意爬上她的唇邊。「無竹令人俗、無肉使人瘦,這最適合的料理該是蘇大學士的東坡肉。」

  「你要不要掌廚看看?」

  一陣沉默在胡蜂和莊曉夢之間蔓延開來,他們兩人似乎在比誰先開口誰就輸的遊戲,也像是比角力般的看著對方。

  終於,先開口的人是一向好性子的莊曉夢,只見他微微皺起僵硬的眉頭,輕歎一口氣,「蝶兒,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不明白,這世上她該是最瞭解他不再做料理的原由,為什麼她會突然對自己提出這個要求?

  「還是你也認為離開廚師的身份,莊曉夢這個人就——」

  他的話被她突然揮來的手打斷。她的勁用得很巧,看似使力可在碰到他的臉頰前就停了下來。

  「你要記得我這人最討厭人家冤枉我,我說過的話,你難道不信嗎?只要你喜歡,做什麼都可以的呀!」胡蝶有些動氣原本總是盈著笑意的秋水此刻一片寒霜。「下次你再敢冤枉我,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既是如此,那你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呢?」他伸手撫上她放在他頰邊的手,彷彿冰冷遇上炙熱,只有被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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