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莊嚴肅穆的鐘聲由古老的教堂流瀉而出,伴隨著喧嘩的人聲響徹雲霄;象徵純潔的白鴿優雅地拍翅飛過教堂,無數的彩色氣球帶著祝福隨風飄向天際。
這座位於山腰的教堂,一如往常擠滿了祝賀觀禮的人群。
它,就是北台灣名聞遐邇的結婚聖地——聖英教堂。
教堂四周綠草如茵,靠右的前方有兩株大樹互相交纏,狀似夫妻情深;教堂的主體是由天然石穴鑿挖而成,形成陰涼而舒適的環境;對外的窗戶以彩色的琉璃拼綴鑲嵌出鮮明的幾何圖案。
加上教堂內簡單置放的幾座古樸厚重的銀質大燭台及金質吊燈,其上燃著燈影搖曳的蠟燭充當照明,在在都讓已有百年歷史的聖英教堂,充滿著異國與懷舊的浪漫情調。
至今,聖英教堂所促成的佳偶已超過一萬對以上,也因此准新人們對於風景絕佳又古意盎然的聖英教堂無不趨之若騖。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屬於聖英教堂的聖地神話,似乎正在崩解……
今天,明神父又踏著堅穩的步伐走上神壇,將眼鏡推上鼻樑,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地翻開聖經望著神壇前的人群,面前的紅毯述說著新婚的喜悅,兩旁男女雙方的親友都已準時入座。
花童與伴娘、伴郎也早已就定位,而西裝筆挺的新郎則不斷朝教堂門口張望著……
唉!明神父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看來,這次的新娘又跑了!
離預定時間已經遲了一個小時,輕輕地合上聖經,明神父知道這次他又主持不了這場婚禮了。
自從他接下聖英教堂負責證婚的工作之後,彷彿是受了詛咒般,所主持的婚禮永遠少了一個女主角……
無奈的明神父早就從錯愕不已變成了現在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雖然如此,可是在午夜夢迴時明神父也不禁要懷疑,他是否已經不受天父眷顧,不能再宣揚神思了?
無奈復無奈啊!明神父的虔誠與信心正面臨著嚴苛的考驗。
看來聖英教堂這個結婚聖地的美名,已經名實不符了。
「唉!」他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步下神壇,拍拍新郎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切盡在不言中哪!
第一章
你一定要在二十四歲前結婚,要不然,將會發生不幸……
「救命唷……誰來救我出去呀!」
一聲聲已然沙啞的求救聲,虛弱的被徹底遺忘在教堂的角落裡。
「來人呀,一間這麼大的教堂不會連個人都沒有吧?」
月書兒無力的頹坐在小凳子上,全身精疲力竭的只剩下高跟鞋還能發出微弱的響音。
努力的用高跟鞋踢著厚重門板,月書兒受困在這小房間裡已經近三個小時。
根本沒有勇氣去研究自己一身的狼狽,月書兒怔怔的望著自己身上的白紗禮服,心底真的是無限哀怨。
真是生眼睛沒見過比自己更淒慘的新娘,竟然會在婚禮開始的二十分鐘前遭到暗算,而且還是被這間詭異的教堂給暗算的。
其實她也只不過是貪玩了些,化好了妝沒事就隨意在教堂裡東走走西晃晃,誰知道晃著晃著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反鎖在這個小房間裡,就此失了自由。
而且最誇張的是,三個小時都快過去了,竟然奇跡的連一隻小貓都不曾從門前經過,更遑論奢望會有人發現她這個受困的可憐新娘了。
唉唉唉……不禁連歎出三口鬱悶之氣,月書兒要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說什麼也寧願窩在休息室裡靠數螞蟻來放鬆心情,打死都不會自作聰明的想偷溜出來散心。
「早該知道的,都怪自己鐵齒……」忍不住又重重的歎了氣,今早看農民歷的時候就該知道今天一定是諸事不順。
煞北衝馬二十四歲
她月大小姐剛剛好是二十四歲的那只可愛馬兒,好死不死這間鬼教堂正好又地處北邊,一切的一切,或許正是造就她現在如此淒慘的主因。
早知道就不該聽小神仙算命伯伯的話,還說什麼要挑險日結婚才更能趨吉避凶;照她看來,是趨凶避吉還差不多。
要不是算命仙伯伯已經替他們月家占卜過許多次的吉凶,而且每次都神準得不得了,她們月家上下三口也不會這麼奉他的話為聖旨,累的全家上下都對她的婚姻大事如此心急如焚。
你一定要在二十四歲前結婚,要不然,將會發生不幸……
算命仙伯伯的話似乎還反覆的在耳旁響起,月書兒繃緊的一張俏臉忍不住揉進了好幾抹擔憂。這也是為什麼她會這麼心甘情願的嫁給一個沒有愛的男人,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相親對象。
不是她對愛情沒有憧憬,只是兩相權衡之下,月書兒是比較愛惜自己的生命而已。
她寧願要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也不要當一個不幸的鐵齒女人。
「救命呀!救命、救命、救命呀……」尾音拖的老長,月書兒已經是使盡了所有氣力的求救。
只是,唉……她挫敗的望了眼牆上的老吊鐘,她已經受困快三個小時,照這個情形看來,她似乎注定得接受不幸了。
月書兒現在只能奢望教堂裡的那位準新郎能再多些耐性等她逃出生天,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她也只剩這個寄托。
畢竟距離她二十四歲生辰日只剩不到短短的三個月,她又如何能神通廣大的在二十四歲前將自己再嫁出去呢?!
「誰來救救我?快來人呀!」又悶吼了聲,月書兒已經快要磨光自己所有的耐性,忍不住重重的踹著門板出氣,除了換回一雙斷跟的鞋底,外頭還是平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有人嗎?聲音是從這裡傳出的嗎?」
過了將近五分鐘,就在月書兒已經心灰意冷之際,突然有人從門外回應了她粗暴的踹門舉動,她愣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彷彿聽見了天籟。
「有人、有人,拜託你快救我出去。」
霎時間充滿了希望,月書兒沒心思細想外頭低沉男聲怎麼如此熟悉,她現在一心都沉浸在純然的喜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