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天這時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疑問的看了一眼臉色稍嫌蒼白的冷箏,一手握起她緊緊交握的小手。
「該死!妳的手怎麼這麼冰?」李傲天又皺起了眉頭。「我就知道妳在這種地方根本活不下去!」他又驚又恐的說。
他一使勁,將冷箏緊緊壓在身上,並不顧她的反對硬是將她的手環在他的腰上,然後用他厚厚的披風緊緊的裡住她,他的體溫一下子趨走了冷箏全身的寒意;她這時才明白,為什麼杏兒沒事總喜歡膩在她大哥的身上,原來被人摟著的感覺是這麼好。
不過,她的幸福沒有持續一分鐘,因為李傲天那可以嚇得死人都會翻身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了起來。
「妳這個小笨蛋,凍成這個樣子也不會吭一聲!」
冷箏小小聲的在他胸前嘀咕:「這個人真是沒道理,一路上他是一臉她要是敢多說一句話,他就要把她丟掉的樣子,這會兒竟然還敢罵她!」
「有什麼就大聲說,不要像是見不得人的老鼠在背後嘰嘰喳喳的。」他的話讓冷箏迅速的抬起頭。
什麼?他竟然什麼不好比,把她比做那種可怕的東西!
「你太過分了!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夫婿,我是老鼠的話,那你是什麼?老鼠王嗎?」冷箏忿忿的說。
她從小時最討厭的就是老鼠了,而他竟然說她像老鼠!
她氣得口不擇言的把心中的話一下子全出了口,當她發現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急忙摀住自己的臉,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如果他出手教訓她,那也是她自找的,誰教她竟然敢這樣頂撞她的丈夫。
一定是這兒的天氣凍壞了她的腦子,讓她把多年來的禮教一下子全忘得一乾二淨。
李傲天看她一臉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全身微抖但仍不逃避的一副隨他處置的樣子,她以為他會對她做什麼?打她嗎?
一想到她剛剛的話,李傲天幾乎要失笑,這個女人不僅有種,反應也是一流的,她竟然說他是老鼠王!
如果完全解放了她的精神,她會是一個好對手!
看來,他這個娘子以後還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驚訝。
於是,李傲天開始放聲大笑。
冷箏等了半天始終沒有等到她預想中的懲罰,反倒是聽到了他的仰天長笑。她疑惑的張開眼睛,看著她好像失了常的丈夫。
「你不生氣?」
「我好久沒聽過這樣的笑話了。」接著又是一陣大笑。
他四周所有的人不是對他唯唯諾諾,就是被他的氣勢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而這個他一心認為嬌弱得不堪一擊的女人,竟然敢這般對他直言不諱,對於她和她身子不成比例的勇氣,李傲天簡直太滿意了。
一個弱不經風的女人他消受不起,如果是一個弱不經風又哭哭啼啼的女人更是會讓他頭痛不已,幸好冷只是身子骨弱了一點,可是在她禮教束縛下的意志可不比男人少一分,這在她跟著他們一句話也不吭的趕路的日子中,已經明白的表現出來了。
身子骨弱一點沒關係,到了庭州,他會要她好好調養一番,然後把她深藏內心的精神都引出來,讓她跟他一樣愛上塞外這無拘無束的生活。
「笑話?!」冷箏不可置信的說。他竟然把她的話當笑話看?她真不知道她是該鬆了一口氣,還是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過,他的心思她真是不明白,她明明對他出言不遜,可是一向好像很容易生氣的他,看起來卻沒有不高興的樣子,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不是表示,她的丈夫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呢?
◎ ◎ ◎
「冷箏,起來,我們到了。」
李傲天微笑的看著沉沉睡在他懷中的冷箏,這些天的路程可真是累壞她了,連他這個大男人都有了幾分倦意,更何況是她?
他以自己都覺得驚訝的溫柔輕輕的幫她拂開了頰上的髮絲。
「到了?」她有些迷迷糊糊的問,用手揉揉仍是惺忪的眼睛。
一抬頭,看見李傲天的臉離她這麼近,不知道是不是作夢,她竟然覺得他一向冷硬的眼睛此時卻閃著憐愛。她著迷的伸手輕輕觸摸他的臉龐,這時的他,看起來英挺得讓她心跳。
「你是真的嗎?」她的話仍是半夢半醒的。
他微微動了一下,猛然低頭攫住了她紅灩灩的櫻唇,當他強而有力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時,冷箏這時才完全醒了過來。
他在做什麼?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太不恰當了,但是當他的唇轉為火熱而纏綿的同時,冷箏所有的思緒都叛離了她,在這個天地之間,她只意識到他一人,不管他要的是什麼,她都心甘情願給他。
一陣長嘯驚醒了沉醉在這深吻之中的兩個人,李傲天有些不情願的放開她,對著打開城門的領將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抱著冷箏翻身下馬。
冷箏這時才發現,什麼時候安思昊已先行進城,而且多了一群人圍在他們四周,那……那剛剛那一幕,他們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李傲天覺得冷箏如果再往他身後多縮一點,她大概整個人都看不見了,而且她臉上的紅暈就像西下的落日一般緋紅。
她真是一奇怪而好玩的小女人,剛剛在馬背上還熱情的回吻他,現在卻表現得好被人驚嚇而轉身要逃的兔子。
「冷箏,他是阿史那獻,是磧西的節度使,和思昊一樣是我的左右手,這一次我回京城,這裡就是由他負責發號施令。」
李傲天拉著幾乎躲到他背後的冷箏,為她介紹那個領兵出城迎接他們的男人。
冷箏微微的擠出一個笑容,這個叫阿史那獻的男人看起來和安思昊一樣,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只不過他的年齡較大,看起來和李傲天差不多,所以眼中也多了一份沉穩。
只是,為什麼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這樣瞪著她?
難道是為了剛剛那件事?一想到這裡,冷箏臉上不禁又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