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的這番話倒激起了冷箏的些許好奇,她以前在冷竹島上,曾聽下人們在閒談之中,大多只是提起平西侯是如何的驍勇好戰,但是這廂聽起來,他倒也不是全然沒有一絲優點。
「看來,那個平西猩猩、狒狒的,還沒有我想得那麼壞嘛!」杏兒聳聳肩。
冷箏不置一詞的微微一笑。
Ööö Ööö Ööö
長安是一個方形的城市,由朱雀門到明德門的朱雀大街(亦稱天街惑槐街)分成東西兩部,以東屬萬年縣管轄,因為近天子所居的大明宮,所以多為大官居住的地方。而西部屬長安縣管轄,是一般庶民居住的地方,所以人口較多,也比較熱鬧,尤其是由西域來的人都會由西市再到東市,所以這裡便產生一種特別的氣氛。
冷箏和杏兒決定,既然上巳節的重點是放在東市的曲江池附近,那她們就由西市一直玩到東市,這樣正好可以在三月三日趕上上巳節的慶祝活動。
所以,她們現在才會逛到長安縣中以桃花聞名的「玄都觀」。
雖然唐朝的宗教仍是以佛教為主,但因為道教所奉的始祖老子與唐朝帝室同姓,故主「道先佛後」,建了許多的道觀。
玄都觀位在崇業坊中,它的主要建築由中心向外以十字形的道路分隔為四苑,苑中種滿了各式的桃花,現在正是桃花初開的季節,滿園的花蕾在枝頭恣意的怒放,惹得遊人如潮水般的湧來,一時之間倒不知是人賞花或是人擠人。
「不行了!」杏兒將所有人急急的拉出觀外,這麼多賞花的人潮只差點沒把她擠死。
「天啊!下次我們要賞花一定要早一些,人實在太多了。」冷箏也熱得一臉紅暈,她的手緊緊抓著其它的人,像這樣的人潮,一不小心可是會被衝散的,看來,她們還是不要選這麼多人的地方才好。
「姨!妳看!」小奇突然拉拉冷箏的衣袖。
冷箏順著小奇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堆人圍在那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杏兒好奇的拉著他們趕去湊熱鬧。
還沒到那兒,就聽到有一個沙啞的聲音憤怒的大喊:「這本來就是我的。」
冷箏她們一行人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就看到一群穿著華服,看似公子哥兒的人圍著打一個衣衫破爛的小乞丐,眼看要把他打死了。
「發生了什麼事?」冷箏問著一旁的人。
「這幾位大爺說這小乞丐偷了他的玉珮。」那人似乎被冷箏秀的外表驚住了,愣了好一會才回答她。
「就算他真的偷了他們的玉珮,他們也不能將他打得太過分了吧!這算是私刑吧!難道沒有人管嗎?」杏兒皺起了眉頭。
那人先前看到冷箏已是吃驚不已,這會看到杏兒又更加的訝異了,他這輩子就沒看過生這樣俊俏的男孩子,教人不由得生出一分愛憐,於是他好心的勸他們。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難怪你們不知道,這檔事插不得手的,這幾個人為首的是刑部侍郎的獨子,叫王建德,他仗著他爹的勢力,平時就做惡多端,可是從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講一句話,因為講了也沒有用,一個不小心,搞不好連頭都沒了。」
「有這麼可惡!」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那人搖搖頭,誰教人家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呢?
杏兒聽得很不高興,像這種人根本就是人碴,她忍不住出口:「不准打了!」
她的話讓那群公子哥兒們愣了一下,那個王建德更是破口大罵:「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竟敢管本大爺的事!」
「你……」杏兒可沒見過這麼沒修養的人,她正要反口時,冷箏急急止住她的話。
「這位大哥,既然你爹是刑部的侍郎,那你應該也是讀過聖賢書的,總該給這位小兄弟一個說話的機會吧!如此動用私刑可是不好的。」
那小乞丐原先像是不相信有人會幫他講話似的呆了一下,旋即急急的話:「這玉本來就是我的,這是唯一能找出我身世的證物了,可是這些賊人硬說我偷他的玉,他分明是自己想佔為己有!」
「小雜種!竟然敢污蔑我,光你這句大不敬的話,我就可以讓你人頭落地。」說著又是一拳要過去。
「等一等!」冷箏急急制止,再打下去可是會出人命的。「你這一拳看起來老羞成怒的味道頗重,難不成他說的是真的?」她故意用話激他。
「我有什麼好老羞成怒的!誰會相信一個乞兒說的話?」王建德的口氣是不屑的,但是他臉上十足是心虛的表情。
「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確定誰說的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冷箏突然說。
「我有……什麼不敢的?」王建德仍是嘴硬,但是聽得出語氣中已有濃濃的心虛。
「那好!」
冷箏抓起那塊玉,看了一下後握在手中。她轉向王建德大聲的問:「這玉上刻的是一隻龍,頭是朝上或是朝下的?」
王建德沒想到冷箏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之間倒不知怎麼回答。
「嗯…朝上。」
「你確定?」冷箏問他。
「不!不!不!應該是朝下。」
「真的?」冷箏再一次問他。
「應該是朝上才對……不!是朝下……」王建德將他的答案一改再改,仍是沒有辦法確定,只見他老羞成怒的瞪著冷箏。「誰會記得那麼多?龍就是龍,管它頭是朝上還是朝下!把玉拿過來!」
「你休想!」
杏兒用力揮開他的手,大聲的對所有人說:「這玉根本不是他的,如果我沒想錯,這上面根本沒有刻龍,對不對?」她對冷箏使了一個眼色,冷箏很有默契的對她點點頭。
「你來告訴大家,這上面刻的是什麼吧!」
冷箏對那個乞兒微微一笑,鼓勵他說話,她這一笑差點讓所有的人失了魂,更讓那個乞兒差點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