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未落,男人忽然輕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自己前方,挨近了櫃檯;店員剛結完上一筆帳,回首瞧見她,立刻笑容滿面的接過她手上的報紙,迅速的結了帳。
這就是插隊!鄭可千眨了眨眼,這可不是她自願的,老實說,她只顧著跟他抬槓,根本忘記自己應該要乖乖排隊結帳。
她瞥了正在拿發票的男人一眼,這傢伙有意無意之際,好像總會給她些方便似的。
「好了,下文呢?」男人把發票好整以暇的放進皮夾裡,掃了她一眼,「妳不說完是不會甘心的吧?」
「我……」鄭可千這才想起她剛剛的話題,「唉!我懶得跟你說了,說再久都一樣。」
男人沒答腔,逕自走在她身邊。
鄭可千氣得鼓起嘴,她完美的人生中,唯一的缺點就是站在她身邊這個傢伙──她的前世仇人、今生死對頭,魏子烜!
她真搞不懂,台灣再小,也還算有點面積吧?他們兩個怎麼能繞來繞去就繞在同一個圈圈裡呢?
高中時的競爭由她拔得頭籌,校長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硬說要由第二高票的同學擔任副會長,於是,她以為能擺脫他的日子根本沒來得及開始,他們就在意見分歧下吵到了高中畢業。
拚了命考上心目中的大學,在報紙上看見榜單印著自己跟魏子烜的名字時,她真的從椅子上跌下來!
成績比她好那麼多的魏子烜,幹嘛考第二學府呢?
結果大爺他只是淡淡一句,因為這裡才有他想念的系!
開學後,一個系三個班,他們不但同班,座號還只差一號……接著是校友會、系學會、學生會的競爭,魏子烜永遠是她的死對頭,她每次要做什麼、要選什麼,一定都會出現他這個天殺的阻撓。
「你幹嘛一直跟著我走?」鄭可千眉一揚,往身邊的男人咕噥著。
「因為我公司在妳公司隔壁。」魏子烜向下睥睨了她一眼,「妳上班這麼久了,居然還不知道嗎?」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死對頭公司啊!」鄭可千哼的一聲,叫了起來,「我是說,你不能離我遠一點嗎?幹嘛挨在我旁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有掛勾呢!」
「妳多心了。」魏子烜輕笑出聲,「我的業績比妳好,不會有人認為我們有掛勾的。」
「你……魏子烜!」鄭可千忍不住的往他的肩膀一擊,這傢伙不惹她不甘心嗎?
她好不容易捱到大學畢業,跟著陳雲凡進入尚好電腦公司,結果……結果第一次跑業務就遇上座落在隔壁的超越電腦公司──尚好的死對頭公司業務,偏偏竟然是魏子烜。
他大三時就有企業來挖角了!
可他沒事做什麼業務啊?卻沒料到那位大爺他只是淡淡的說:做業務比較有挑戰性。
還哪間公司不挑,偏偏要挑到她的敵對公司;什麼案子不接,每次都跟她搶同一個客戶!
唉!上輩子他們兩個一定是相欠債,只是,不知道這輩子誰該還誰啦!
魏子烜根本沒搭理鄭可千,他走在人行道外側,一步步穩健的走著;惹鄭可千生氣一向是他人生的樂趣與每日的課題,跟她一起競爭客戶更是他的活力來源;若是生命裡沒有鄭可千,他就會覺得人生毫無意義。
「喂……妳最近跟陳雲凡還好嗎?」莫名其妙的,魏子烜突然冒出這一句。
「很、很好啊!」鄭可千疑惑的看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只是不知道妳會不會因為業績太爛,讓他丟臉。」
「哼!那是不可能的。」公司大門就在眼前,鄭可千加快了腳步。「再見!」
「保證再·見。」魏子烜微微一笑,那笑容嘲諷得又讓鄭可千的無名火忍不住中燒起來。
她用力撇過頭,快速衝進辦公大樓。
魏子烜也步入自己的公司大門,微瞥了鄭可千遠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難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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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傍晚,鄭可千老早就坐在公園裡的涼亭裡等待,她拿出鏡子一再的檢查自己的服裝儀容,希望陳雲凡會喜歡她今晚的洋裝。
一頭黑髮的她雖然不太愛打扮,但還是會為男友把自己變漂亮些,例如穿上粉紅色柔美洋裝,跟她日本娃娃的臉龐相對應,戴點飾品,也能增添她女人的光彩。
不過化妝這方面她就真的不行了,沒人教過她這些,再深奧一點的服飾搭配她就沒辦法應付了,所以老有同事們愛說,枉費她有張吹彈可破的俏臉與可愛的五官,要是她能再以化妝品雕琢,一定會有更迷人的風采。
不過陳雲凡說過,他愛的是她活潑、開朗的個性,那給了他無限的活力。
「可千……」西裝筆挺的陳雲凡走近她,「妳這麼早就到啦?」
「嗯,我今天沒加班。」鄭可千興奮的站起身,勾住陳雲凡的手腕。
「呃……」陳雲凡下一秒竟然握住她的手,把她勾著他的手給撥開。「那個……」
咦?被撥開雙手的鄭可千呆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有些僵硬的陳雲凡。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她踮起腳尖,撫上他的前額,「還是感冒了?我們……」
「可千!夠了,」陳雲凡溫聲說著,再度制止她撫上他前額的手,「妳聽我說……」
怎麼回事?陳雲凡為什麼一再擋掉她的觸碰?他為什麼築起了一道牆,彷彿刻意要隔絕她似的?
「我在聽。」
「我們……交往了這麼久……」陳雲凡有些支吾其詞,「我覺得我們之間……那份感覺已經不在了。」
前半段的台詞鄭可千早就猜到,但是她以為後頭接的會是:我們也該結婚了吧!乍聽到陳雲凡出人意表的說法,讓她杏眼圓睜,不可置信的呆站著。
「我知道這樣很任性,但是我對妳真的愈來愈沒有感覺了……」陳雲凡用力的鞠了一個躬,「很抱歉,可千,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