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籐低下頭,「方小姐要我轉告一句話。」
「她說了什麼?」
龍原濤的急切讓左籐更明白宮律的影響力,他只是不明白,龍原濤要到什麼時候才 會看清他對她絕不僅僅只是一種佔有。
「『我是我自己的』,這是她要我轉告的話。」
龍原濤輕輕震了一下,在一陣靜默後,他竟然輕笑出聲,而後還愈笑愈狂,大有欲 罷不能的樣子。
「你下去吧!」龍原濤作個手勢,要所有的人離開。
他一聽就知道這是宮律給他的回答——她是她自己的——所以,她有絕對自主的權 力來決定自己的來去。
也許是笑累了,那笑中的挫敗感讓他心頭一陣煩亂。他不該為了這種小事而亂了心 緒,她把行李留下來,至少表示她一定會來到這兒,他只要有點耐心就一定會等到她。
偏偏他似乎一遇上她就失去了他那引以為做的冷靜,一個聰明的獵人會在一旁靜靜 的守著目標,然後來個出其不意,再一舉成擒。
這以往一直是他擅長運用的一點,所以,他會有「暗皇」的稱號,因為他深沉得一 如黑夜般令人難測。
可一對上宮律這個女人,什麼自製和冷靜全被他拋到腦後;一對上她,他連在血管 中竄流的血液全都化成她的名字,熱切的呼喚他需要她。
如果說他不明白自己心中的煩亂是為何而來,那就是在欺騙自己,因為,他非常清 楚自己心中那不平常的煩亂就是為了她的難以掌握而起。
雖然,他對她宣戰時是如此的信心滿滿,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握有的勝算竟是如此 空泛。那一夜他曾感到的熱情似乎像是一場黑夜的惡作劇,當白天來臨時,就如夜霧般 無聲息的化去,再也找不到一絲蹤跡。
她的冷淡令他心慌,他似乎怎麼也突破不了那圍繞在她沉睡城堡四周的層層荊棘, 更別說接近她、得到她了。
他不該怪左籐沒有帶回她,他早該知道,一個像她這樣可以在面對一群記者時以氣 勢壓過眾人的女子,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任人駕馭的女人,除非是她自己想要,不然很 少有人可以命令她做什麼。
要不是為了見到那「紅葉﹒雪櫻」圖上那個女人的臉孔,他也不會在今天必須飛往 棲龍島,而不能親自到機場接她。
可令人洩氣的是,那找到的三片拼圖雖然證明是「紅葉﹒雪櫻」沒錯,但是令他氣 結的是,現在獨缺的最後一片拼圖,竟然無巧不巧的正是那個女人的臉部。
他原本對龍原之鑰的興趣就不大,他只打算看那圖上的女人一眼,填上他腦海中那 找不到出口的記憶,然後從此就不再去管它,那什麼龍原之鑰、什麼龍原家的寶藏,就 讓它永遠的埋在棲龍島上。
可現下他如果想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孔,就勢必非找到最後的一片「紅葉﹒雪櫻」不 可。他知道自己想見圖上的那個女人已到了偏執的地步,但他就是有一種非見她不可的 感覺。
早知道這一趟棲龍島會毫無所獲,他還不如去機場親自截下她,因為除了「紅葉﹒ 雪櫻」上的那個女人外,現在他最想見的人就是她。
要是她知道她對他的心情竟有這般的影響力,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感覺?他倒轉 著桌上的沙漏,看著雪白的沙在瓶中如絲線般的下落,而時間就這麼點點滴滴的流逝。
他知道他可以派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她的行蹤,並且不顧她意願的將她帶回他的 身邊,只是這樣做……可笑呵!他乃是堂堂龍原家的族長,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的喜怒 而猶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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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律只靠著問人便不費工夫的來到龍原本家的大門外。
龍原家真不愧是四大家族之首,光由這一望而不見邊際的圍牆,就足以讓人感受到 這個家族磅礡的氣勢。
在她還沒伸手碰到大門前,那兩扇黑檀似的厚重大門就自動的分開,出現在她眼前 的是偌大舟游式的池泉庭園,宣誓了龍原家悠久的歷史。因為只有平安時代初期,宮庭 和貴族才有大片的土地可供造園,是以庭園才有可供小舟遊園的舟游式設計。
只一眼,她就明白龍原濤的強勢是由何而來,身在這樣的世界中,如果不夠堅強, 早被淹沒了。
原本她以為這麼大的一個地方,就算要等人通報也需要一段時間,於是她信步在前 園走走看看,品味著這難得的美景。
突然,身後一個力道出現,宮律直覺的想閃開,卻結結實實的撞入一個厚實的懷中 ,她想掙開,可那如鋼鐵一般圈住她的雙臂似乎不願退讓。
「我該知道身為執法天使的一員和午夜女神的你,身手一定也不尋常。」龍原濤無 視其他人驚異的眼光,執意將她攬在他的懷中。
「你這話是抬舉我還是諷刺我?」宮律低聲道。
她被他這突來的舉動給驚嚇到,卻又掙不出他的掌握,四周好奇的眼光更是看得她 有些心浮氣躁,雙頰也不由得微微紅赧。
見著他朝思暮想的人兒,看到她難得的情緒波動,縱然她是因氣憤而緋紅了芙蓉面 ,可對龍原濤來說,就連她的怒氣也是這般牽動他的心。
在沒見到她前,他還可以騙自己,他對她的感覺只不個是一夜歡愛後殘餘的美好作 祟;他還可以騙自己,事隔這些日子,或許再見到她時,他會明白自己對她的需要只是 錯覺而已。
可是在此刻,他就只有一個想法——無論如何他是不可能放手的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龍原家的面子將置於何地?」
一個聽得出有些年紀卻仍然嬌美的聲音在宮律的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