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曼吃疼地倒坐在地,想起身卻完全使不上力,因為她的腳踝好像扭傷了。
商進守壓根不理會她,逕自大搖大擺地離開,留她一個人呆坐在原地,一臉無助。
她的眼淚簌流而下,一時間,她感覺自己的生活全然變天,這種無奈與無助交雜的感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體會,但卻從沒像這次般,讓她恨不得趕快消失在這個悲慘世界中。
*** *** ***
陸詩曼並未處理她的腳傷,隨即跛著腳來到上官澤家裡,她想趁他下班之前,快點把該做的事完成,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她心裡很清楚,若是被他瞧見了,他肯定會關心她的狀況,而她根本承受不起他的關切。
他對她夠好了,她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造成他的負擔。
不過,因為腳傷的關係,她行動起來特別吃力,原本就疼痛不已的傷勢,現在似乎更加惡化了。
她痛得無法走路,只能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這樣的她還有辦法工作嗎?但她現在已經被商進守那傢伙洗劫一空,已無分文可供自己度過往後日子,不工作行嗎?她愈想愈氣,愈氣愈想哭。
眼淚開始掉得猛,她以前並不常為這樣的事情掉眼淚,也許她真的累了,不想再重複這樣的生活了。
上官澤忘記帶開會要用的資料,於是利用中午的空檔時間返家,卻意外看見陸詩曼無助落淚的畫面,他的心倏然抽緊,不捨與心疼同時湧上。
他立刻飛奔至她身邊,關心地開口:「妳怎麼哭了,是不是受傷?」見她跌坐在地,他不禁如此推測。
陸詩曼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底寫滿的關心是如此切實,讓她原本冰冷絕望的心房透進一絲陽光。
「我……沒什麼。」她極力想隱藏自己的情緒,於是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別動,妳的腳腫起來了。」他看見她腳踝上的傷。
看著他一臉的擔憂,她突然覺得好幸福,這種感覺一直以來都與她絕緣,但她卻在他身上找到了。
「我帶妳去看醫生。」他抱起她。
當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前時,她清楚地聽見他強烈鼓動的心跳,她的小臉倏然泛紅,頭一次和男人如此親近,她既害羞又緊張。
「上官先生,謝謝你。」
「這又沒什麼。」他不太喜歡她總是如此生疏且客套的樣子。
看過醫生後,上官澤堅持放她幾天的假,同時叫她找人代她其他工作的班。
「醫生說妳至少要休息兩個禮拜左右才能正常行走,這幾天妳就先在家裡待著,不要再去工作了。
如果妳生活上有任何困難,隨時告訴我,我會盡力去幫妳的。」他知道一旦停下工作,她最掛心的事就是錢,畢竟她的生活環境不是太好。
說到困難,陸詩曼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積欠的房租未繳,再加上生活費絲毫沒有著落,她就快走投無路了。
「我送妳回家去休息吧。」他扶著她上車,然後駛向她的住處。
到了她家樓下,他堅持要扶她上樓,其實這只是一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想會會和她住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他想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陸詩曼心想反正商進守不在家,讓他上去也無妨,否則要是讓商進守看見他的話,說不定要又使什麼壞主意。
「妳家裡有人嗎?」
「沒有。」
上官澤高大的身子,突然擠進這頂樓加蓋的鐵皮屋裡,空間瞬時變得有些壓迫感。
打從他一進門,便發現玄關處放有一雙男人的拖鞋,客廳的桌上甚至還有煙灰缸,這些顯然都不是她的東西。
「妳有室友?」他明知故問。
「嗯。」她知道他看見了這個房子裡不屬於她的東西。
「他去哪了?」
「我不清楚,他一向不會交代自己的行蹤。」她也不想管。
他心裡多少清楚,一對毫無血緣關係的男女住在一起,很難維持單純的室友關係,這個男人和她一定關係匪淺,不過她怎麼會和如此沒責任感的男人在一起呢?
「上官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她轉移話題,同時也是在暗示他,她並不想留他。
其實陸詩曼並不是排斥他的存在,而是她不想讓他知道太多關於自己的事,她害怕他會對她失望。
上官澤當然不是笨蛋,他聽得出她話中之意,於是開口:「我要回去了,妳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嗎?」
他有些放心不下,但他也不想讓她為難。
「放心吧,我可以的。」
上官澤轉過身正要離開時,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回過頭來。
「沒有工作的這段期間,如果有任何經濟上的需要,可以直接告訴我,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當妳是朋友,所以有困難就找我,OK?」
不可否認,他的確對她有好感,原本女人對他而言,只是排遣無聊的伴侶,但她卻例外。
「謝謝你。」除了感謝,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後,上官澤便步出小小的鐵皮屋,替她帶上大門後離去。
上官澤離去不久後,門鈴突然又響起,她蹣跚地上前去應門。
「誰啊?」
「是我,房東太太。」門外傳來房東太太宏亮飽滿的嗓音,後頭還跟著她七歲大的小兒子。
她已經來按過她的門鈴好幾回了,總是沒人應門,她本來還在猜想她是否是刻意躲她,但無論如何,現在總算找到她了。
就算她再怎麼笨也猜得到房東太太是來收房租的,但她哪裡還擠得出錢來?
她一臉沉重又無奈地開門,房東太太一見著她就沒給好臉色看,接著又開始拉拉雜雜地說了一長串。
「……我也是看妳挺可憐的,才讓妳欠了四個月的房租,再加上這個月也快過完了,那妳就等於欠五個月了!
我不是開慈善機構,況且我家裡還有幾個孩子要養,他們全看這份房租過日子,而孩子們的舊衣服也已經穿破了,卻沒錢買新的,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