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是興趣、畫各國的人文景色是她的願望,但她並不覺得,自己能靠著賣畫走天涯。
「這就是原因。」他懂了,不過心也沉了下去。
此時的她,心早已飛往不知名的國度,而她的人,也即將消失離去。
為什麼他的胸口會覺得有點悶,他應該獻上祝福的,為什麼卻開不了口?
難得的,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
良久,他終於找回了聲音,卻依然不是祝福。
「那,存夠了嗎?」
姚寧雲望著他,想著他這麼問的原因,而後難得俏皮的賣了個關子。
「存夠時,你會知道的。」
*** *** ***
球賽過三局,趙克謙舉起了手,阻止武仲英的發球動作。
「累了?體力真差。」武仲英走向他,語氣微諷。
「誰像你縱慾過度。」趙克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到底在煩什麼就說吧,我看你根本心不在焉,還打什麼球。」
早該知道這小子沒事不會找他的,說什麼很久沒切磋球技,結果一上場就失神得像抹遊魂似的。
「我哪有在煩!」武仲英想也不想的否認。「你不要輸不起就找借口。」
「輸不起?我連贏三場耶。」趙克謙給他一個受不了的表情。「連比賽結果你都搞不清楚了,還敢說沒事。」
「我是讓你。」武仲英就是不肯認輸。
趙克謙嗤之以鼻。「看你那副死人樣,要不是從小就認識,我真要懷疑你是被甩了!」
也是因為兩人打小時候就混在一塊兒,趙克謙很自動的排除了這個可能性,只因為武大少爺從小到大,只有他甩人的記錄,可從來沒被甩過──應該說,他根本不給任何人這個機會。
武仲英就像個情感缺乏症病患,和女人之間的關係永遠只有性,沒有愛那玩意兒,就算女方受不了要求離開,他也絲毫不痛不癢。
沒有感情,又哪來的痛心?
「不過說真的,如果是上次看到的那位小姐,我還真有點興趣。」對於上次和姚寧雲的短暫相遇,趙克謙一直很有印象。
「什麼興趣?」武仲英的眸光在一瞬間變得深沉,但他故作輕鬆的發問,藉由喝水的動作掩飾自己的那一陣悸動。
「她不太一樣。」趙克謙回想。「她的氣質真的不太像一個情婦。而且最讓我覺得驚訝的,是你對她的態度跟以往任何一個人都不同,我當然會覺得好奇啊。」思及此,趙克謙忍不住湊近武仲英。「該不會真的是因為她,所以你今天才這麼不對勁吧?」
這小子如果真的動了情,那可是天大的八卦新聞啊。
雖然理智告訴他,以武仲英三十年的經歷來說,這個可能性有如太陽撞上地球一樣低。
可是趙克謙萬萬沒想到,武仲英並沒有反駁,只是露出深思的模樣。
「真的假的?」他大為震驚。「你愛上那位小姐了?」
依然是沒有回答,但是武仲英多給了他幾個白眼。
「當然沒有,我只是有點煩。」他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我很久沒看過你這麼驚訝的樣子了。」怎麼,他難得遇上個難題,這個好友就拿這副表情來表示關心之意嗎?
「我以後恐怕也很難這麼驚訝了。」趙克謙忍不住糗他。「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你這個沒心沒肝的人居然會為了女人的事情心煩,我這樣呆滯的反應已經算客氣了。」
武仲英瞪他一眼。「別把我說得跟機器人一樣沒感情。」
「你敢否認嗎?」趙克謙可一點也不怕他,他對自己的論調相當有信心,武仲英本來就是個毫無感情的自主活動機器人。
「當然敢。」武仲英回嘴。
趙克謙聳聳肩,「行啊,只要你承認你動了心,我就收回我的話。」
「動心?」武仲英嗤之以鼻。「我沒動心,我只是在擔心。」
「擔心?」趙克謙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擔心女人?」
這也不像他會做的事啊。
「我只能說,棋逢敵手。」終是忍不住,武仲英歎了口長氣。
姚寧雲比他這個機器人還沒感情,居然一直抱著要離開的念頭,對他完全不留戀。
「敵手不領情?所以你才這麼一副被拋棄的模樣?」趙克謙很努力的不笑出來,可是只要一想到從不動情的武仲英第一次為女人心動就慘遭封殺,他就忍俊不住。
這就叫現世報吧,想想從他倆幼稚園同班開始,這小子拒絕過多少美女的芳心,現在風水輪流轉了吧。
「你很高興?」一道危險的低吼響起。
看見好友露出兇惡的模樣,趙克謙很識相的猛搖頭。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瞧,他臉上的正氣多凜然啊。「我只是……只是在想該怎麼幫你。」
「我不用人幫。」武仲英淡淡的道。應該說,也沒有人幫得上他。
「不用?」趙克謙懷疑的口氣在好友的一瞥後立刻降音。「沒,我的意思是,這畢竟是你的第一次,總是要提出來大家商量商量該怎麼辦嘛,你以前又沒主動追過女人,想必……」
「誰說我要追女人了?」武仲英冷冷的反問。
他只是說擔心吧,哪一句說到要追女人了?
「嗄?」趙克謙茫然的看向他。「你剛剛不是說……不領情的敵手出現了?」難得有個人終於讓他動心,不追是要放著嗎?
「那個不領情的敵手,現在每晚都躺在我的床上。」武仲英挑眉。「這樣還用得著追嗎?」
趙克謙無言,翻了個白眼道:「兄弟,那不一樣好不好。」大錯特錯,而且錯得離譜!他早該想到以武仲英的智商,動了心也只會變得更白癡而已。
「哪裡不一樣?」問是這麼問,可是對於他的回答武仲英倒沒存著半點期望。
「大大的不一樣!」趙克謙比了個誇張的手勢。「我說,那位小姐現在會每晚躺在你床上,不是心甘情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