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呀!」她臂上還掛著他的西裝外套,立刻頑皮地拿起來罩在他頭上。
「好。」他帶著淡淡笑意,撐開西裝,也罩住了她,將彼此都收攏到方寸之間。
再握住她的手,緊緊一捏,帶她跑了起來。
雨勢轉急,細針般的雨絲打在他們臉上、身上,柏油路有點濕滑,季純純感覺到他穩穩的掌握,很放心地讓他帶著?。
偶爾瘋狂一下,縱使身上都淋濕了,但那種舒暢奔放的感覺真好!車子停得稍遠些,他為她打開車門,在她坐進去的那一剎那,幫她抹去了頭髮上的雨水。
季純純坐妥,趕忙掏出面紙擦拭臉上的雨水,頭頂似乎癢癢的,她又抹上濕漉漉的頭髮。
雷雋也進到車裡,將濕透的西裝丟到後座,雙手拍拍手臂,抖掉雨水,迎面就遞來一張面紙。
「協理,用這個擦吧。」季純純興致高昂地說。
他接過面紙,才擦了兩三下,紙張就已濕透破裂。
轉頭看她,朦朧路燈照映下,她的臉龐沾上幾塊白色的紙屑。
「別用紙擦,這手帕給你。」
他拿出褲袋裡的手帕,本想放到她手裡,但一見到她的笑靨,所有壓抑難明的情感化作了行動,直接為她拭去臉上的殘屑。
「我自己來。」季純純嚇了一跳,當作是他的關心,仍保持笑容,伸手接過他的手帕。
手掌接觸,有如牽動彼此心弦的引線,兩人都是心頭一顫。
「純純……」他的聲音顯得沙啞。
「協理,我們回去了。」捏住他的手帕,她不敢動彈,更不敢看他。
雷雋猛地轉頭,啟動車子,在漫天夜雨裡急馳起來。
季純純心驚膽跳,他好久沒開快車了,他的急速讓她害怕,此情此景,彷彿夢中似曾相識,他在彎曲的山路繞來繞去,瘋狂急駛,她則是不自主地跟在後頭,闖不出他所布下的迷霧叢林,直到宇鴻來帶她離去。
但此刻,不是夢,是現實,她身邊有一個混沌難明的雷雋,不再有宇鴻……
「協理,別……別開那麼快……」
她那受驚的顫音讓雷雋心頭一凝,他緩緩踩著煞車,放慢速度,低聲地說:「對不起。」
就這樣回去了嗎?他有生以來,竟是難下決定。
他已經偷得半個小時和她相聚,更能名正言順送她回去,他還想怎樣呀?
他不想怎樣,他只想看她的笑容,聽她的笑語,感覺她女子的馥郁馨香,深入探究她的心……同時,他的心也滿滿裝載著她,在夜深孤獨襲來之際,他竟是不想放她走。
他用力眨著眼睛,試圖刺激自己清醒,但前方雨夜茫然,他愈往前走,愈難控制自己的方向。
滿溢氾濫的思緒四處奔流,終於歸向眼前的方向--純純。
他猛然踩下煞車。
「協理,怎麼了?」季純純一直很緊張,今晚的雷雋實在很怪異。
車子停在馬路邊,車聲雨聲全被摒除在窗外,只剩下兩人不平靜的呼吸聲。
她怯怯地遞出被捏皺的手帕。「協理,這手帕還你,你頭髮還沒乾。」
他視線凝在她的手背上,她則在心裡默數著,一秒、兩秒、三秒……
驀地,他握住了她的手,連同自己的手,一起帶向他的懷裡。
季純純驚駭地抬起頭,迎向那雙始終深邃難解的瞳眸。
她的心跳加速,他的手掌溫熱有力,正重重地按捏她的手心,放在他劇烈跳動的心臟上,似乎想傳達什麼話語。
有話,不能用說的嗎?
她想後退,但他已迅速鬆開彼此的安全帶,她的身子被圈在他的臂彎裡,連心神也陷進他的眼眸深處。
她想保持平常心,但他呢?
不該是這樣的……
她想推開他,他卻是更加擁緊她,她無處可躲,直接承受他烙下的吻。
唇辦相迭,火燙如炙,她全身立即燒成一團烈焰,在他的擁抱中燃燒、爆炸、化作無數星星火點,由肌膚蔓延到靈魂深處。
他瘋狂地尋索探求,她仍是驚駭地無法反應,他的火熱讓她閉上了眼,嘴裡嘗到了他舌尖的淡淡咖啡香味……他喝加糖咖啡?
熾熱的狂吻一波波襲來,遍佈在她的臉頰和頸項,不斷地熨貼細吻,再回到她的唇辦吸吮輕咬,重新探進她不知所措的嘴裡,深入而激狂地挑弄她的慾望。
冷淡的他幾時變得如此激情?她淪陷在他的氣息和熱吻中,緊繃的肌肉逐漸放鬆,意識也逐漸渙散,無法思考,只能不由自主地回應他的尋覓。
似乎是察覺她的回應,他的急狂轉為柔緩,溫柔細膩地舔舐她的舌尖,再輕憐蜜愛地劃吻她的唇辦,輾轉之間,她心神鬆弛,更加迎向他的柔吻。
好熟悉的吻呵!她整個人攤在他的懷抱中,隱約記起那個令她一再回味的夢境,當她孤立無援地迷失在森林時,宇鴻緊緊握住她的手,不但帶她定出迷障,還以截然不同的方式深深吻了她,就像此刻雷雋的吻,熱烈而溫柔,那不斷摩挲她手心的手掌,也是如此地熟悉……
喝醉酒的那夜,只有雷雋與她獨處。
難道令她魂牽夢繫了兩年多的夢中之吻……是雷雋給的?!
她震駭莫名,用力推開雷雋。
「不……不要……」
「純純……」他還是緊握她的手,眼裡烈焰灼灼。
「放開我。」她再度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要開車門。
怎麼打不開呀?是雷雋將她囚禁起來了嗎?原來這兩年多的日子,她想念的不是宇鴻,而是不知不覺侵佔她心靈的雷雋?
「純純,你做什麼?」雷雋握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打開車門!」她的眼淚掉了下來雷雋一愣,按開中控鎖,隨著啪地一聲,季純純衝出了車外。
漫天苦雨澆灌下來,她快步向前走,她不知道要往哪兒去,只知道要離開雷雋,讓自己徹徹底底清醒。
一切來得太突兀,她不要雷雋破壞她的平常心,她要與他保持距離,當他是上司,而不是一個可能偷偷愛她兩年多的男子,甚至取代了她心中宇鴻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