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渴望著這種觸感?
也許,在昨天,他抱我的那一刻,不,再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已注定了背叛自己,同樣被背叛了雪莉。難道我對他只能繳械投降?
那隻手從擦拭已變為撫摸,癡迷地從我的額頭順著鼻樑而下,我的臉龐到嘴唇,到下巴,我無力反抗它的肆無忌憚,心中強烈的吶喊已變成連自己都無法聽清楚的蚊吟。忽然,他一把拉過我,我猝不及防,整個人倒向他,並被他很快捕捉到嘴唇,霎間我被抽去了力氣,想推開他,想再像昨天一樣冷冷地甩開他,可現在的我怎麼會辦得到?!咖啡杯被碰倒了,咖啡淌了一桌子。幸好這是間單獨用餐室。
他強硬得用舌頭打敗了我軟弱的抗議,急切的擁抱要讓我窒息,而在嘴中他的味道讓我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能任由他的吻淹沒我。
兩年,兩年的思念,兩年的苦苦壓抑,兩年的撲朔迷離。
騙了自己兩年。
我不得不承認,我依舊深愛他。
是的,我愛他,所以所有的理由變得可笑而骯髒。
我開始回應他的吻,開始自動尋求消失了兩年的激情,我捧著他的臉,吻我所能吻到的一切東西,他的眼,他的鼻,他的額頭及他的下巴,如果,如果我能把他吞進自己的身體,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幹。喘息聲越來越大,再不分開,我們可能都要窒息。
分開後,他依舊抱著我不放手,把頭埋在我胸前低聲說:「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變。可是,昨天的你,真差點讓我絕望。」我不知如何開口,想告訴他,其實昨天,我只是在對自己抗爭而已。但現在,我對我自己鬆了綁。
不痛了。沒有了傷口。
能這樣被他抱著,或者抱著他,我還能再去計較什麼?所有所謂的傷口,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所有,只因為我愛他。
如此而已。
所以下午,我和他蹺班了。
因為他低著頭,紅著臉,又小心翼翼地問我:「今天,今晚,你能不能不要回去?」明知道,不應該的。可我拒絕不了,因為我也同時需要他。雪莉的名字還沒從心中浮起,就被他濡濕的黑眸和懇求的神情攪得不知去向。
哦,陳青,陳青。為什麼,你總能輕易讓我失去自我?!讓我的心飛上天堂的是你,讓它紛碎墜入地獄的也是你,而以後,你又準備將它帶向何處?而今的你我,都不同於當初的你我,我們會承擔怎樣的未來,你有沒有想過?你能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信心十足地設計公司的未來,而你能不能同樣合理地設計我們的未來?還是,你從未想過我們同樣需要未來?
面對此時的陳青,我怎麼問得出口?
愛一個女人,你需要責任。愛一個男人,你需要勇氣。
這次是在他的公寓裡。
只是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們的初次。
那是在我的公寓裡。
而這次我不再緊張,有的只是兩人無法抑制的渴望,渴望著彼此的擁有,渴望再體會深入對方的肉體所帶來的滿足和真切的佔有感。同樣,不知是誰先主動。
眼中只有彼此臉上所有歡愉的表情,和淌落的汗水。他綿長而熱烈的親吻,我激烈而狂熱地尋求他身體上失落兩年的歲月,他的上下起伏的胸膛,嫩紅的乳蕾,纖細而不由自主扭動的腰,緊緊夾住我腰的有力的雙腿和皮膚上的泛起的緋紅,如此熟悉,如此讓我無法自拔地再次沉溺於他,他的身體,他的一切一切。
喘息、呻吟、念著彼此的名字。我們一遍遍在天堂和地獄裡徘徊,汗水浸濕了被單,彼此的氣息再次充斥於彼此的身體和心靈,化解著思念,撫慰著痛苦,交換著血肉,釋放著靈魂。
我們躲避著現實,躲避著世俗。
在這小小的房間裡,我們只是久別重逢的愛人。
我不會再向上次一樣傻到要他承諾對我的愛,想要的答案,我要學會自己去把它挖掘出來,在他的眼裡,在他的唇上,在他的身體中,在他的汗水的反光裡,在他抑不住的呻吟中。
揉碎他,把他擠進自己的血肉中,把他變成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懲罰他,兩年的相思,兩年藏不住的痛楚,兩年被他傷害後的失意包括被棄的害怕,要一併連著利息還給我!!
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器官,他的痛苦,對我的攻勢毫無招架的能力。
誰讓你昨天抱著我哭?誰讓你對脆弱的我一次次的引誘?誰讓你曾經讓我心痛?誰讓你消失後又不知死活地又回到我身邊?誰讓你……在某個十二月五號認識我,並讓我……愛上你??
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
我躺倒在他身上,大口喘著氣。他有僅剩的力氣用雙臂環住我。
閉上眼晴,讓彼此的心跳按同一韻律從急促歸復平緩。
窗外已有暮色。
可我們誰也起不了床。
第十一章
倦倦的,我和他就這樣相貼而躺著,不能分開,不想分開。
一遍一遍輕撫著他身上的肌膚,細膩而充滿質感,深鎖的記憶像是洶湧而至的潮水,把我因思念而受的煎熬浸泡成數倍,而如今已得到補償。
懷裡的陳青仍然是初次相見的陳青,不是嗎?
低頭能吻到他的頭髮,額頭,閉上的眼瞼。那藏在我懷中的半個臉龐,有暖暖的呼吸落在我赤裸的皮膚上,一種如此具有真實感的滿足和幸福。
就能這樣老去或死去,也會是一種幸福吧?
他睜開眼,略抬頭看著正在仔細打量他的我,淡笑:「你在看什麼?」笑容中有著老死也改不了的羞澀。我不禁想起白天在辦公室裡的他,真的好像兩個人似的,真是個讓人猜不透的傢伙。
「看你。」
他馬上又重新把頭埋進我胸膛裡。准紅了臉,我開心地笑了。
在床上,他的羞怯一樣沒有改變。
「青?」我輕喚。
「嗯?」他低低地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