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演情侶一個人就可以搞定嗎?
他被她煩得有點不耐,俊眉一擠,沒好氣的說:「好啦!我會在這裡看著,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出面。你快去阻止那個不識貨又不識相的傢伙毀了我的東西。」
官雲漾雖不滿意,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踏進玄關前不忘回頭射了他一記白眼。
這只野蠻的沙豬,在他眼中,她這個人居然比不上一扇玻璃!
活該被女人纏死算了!
她一面暗咒一面走入大得誇張的五角形玄關。
山大王的作風果然很不一樣,他家的玄關跟尋常公寓的客廳一般大,外加挑高到屋頂的天窗,陽光透過頭頂的玻璃折射,可以在地板上現出美麗的五芒星。
一個簡單的出入口他都可以搞成像藝術品一樣,讓她又愛又氣。
官雲漾有預感,如果繼續遭受他的言語攻擊的話,她會不停累積內傷,然後縮短壽命。
走到門邊,她剛好歸納出這個結論,忍不住再回頭瞪他一眼。
轉身面對門板,一個深呼吸,她用力拉開門。
門外七月的地中海陽光照耀出一個手持石頭、蓄勢待發的窈窕剪影。
來人一看見門開了,馬上丟下凶器,露出艷麗的笑容,以無法解釋的神速從窗邊竄進屋裡。
「好久不見,親愛的天──」甜膩的聲音斷在對方終於看清門內的人的那一秒。
下一秒,是駭人的尖叫。
「啊……女人!」來人以石破天驚的音量在空曠的玄關引起共鳴。
自從踏進那個花園起,官雲漾已經很習慣陌生人見到她的第一句話,總是以「女人」為開場白。
她清清喉嚨,配合對方以標準的英式英文回應。
「很抱歉這麼晚才來應門。」
她的聲音成功地讓那可怕的叫喊停下來,也讓彼此有充裕的時間打量對方。
官雲漾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認得訪客那張美艷的臉。
「莉莎.金蜜兒小姐,你好。」她禮貌的欠身招呼。
對方也不覺奇怪會被人認出,畢竟她是前英國首相的掌上明珠,又是時尚圈中炙手可熱的名模,對於陌生人的目光早已麻木。
莉莎高傲地哼了聲,不屑地瞄了官雲漾全身一眼。
「告訴我惟天在哪裡,我要見他。」她頤指氣使地說,認定了眼前這個干扁但小有姿色的東方女人是屋裡的傭人。
「他不喜歡被打擾。我必須先確定訪客的來意,幫他過濾。」官雲漾說得不卑不亢。
莉莎聽了,則是不悅地挺高豐滿的胸部,由上往下睨她。
「不過是個傭人罷了,憑什麼替惟天作主?太沒分寸了吧。」
「我不是傭人。」她堅定的說。
她官雲漾沒不幸到淪落為山大王的奴婢吧?
受氣的她心裡再把唐惟天臭罵一頓,臉上卻仍保持著嫻雅的形象。
「不是傭人?」官雲漾的否認讓莉莎升起危險意識,她雙手抱胸,換個姿勢。
「如果不是傭人的話,憑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棟屋子裡?」
「莉莎小姐,你也是女人,請問你站在這裡是為了來應徵女傭嗎?」官雲漾講求平等互惠原則,對方捅她一刀,她也不忘回敬一劍。
如果官雲漾是口出惡言,莉莎就可以使潑回去,但她這般禮貌性的損人,莉莎無力招架。
精妝細琢的嬌顏藏不住皮下的抽搐,莉莎性感厚唇一抿,再沒耐心跟她過招了。
「我不是來跟你耍嘴皮子的。你有什麼資格阻擋我探望好友?」大小姐氣勢擺了出來,她是非見到唐惟天不可。
官雲漾沒被她嚇到,溫潤的微笑一開,輕輕拋出炸彈。
「我真的是怠慢了,居然沒跟你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官雲漾,惟天現在交往的對象。」她跟唐惟天一樣,沒有另外取個洋名,直接使用中文的羅馬拼音。因此當她聽見唐惟天跟她的名字同時從自己的嘴裡說出時,忍不住輕顫了下。
她不著痕跡地、怨毒地瞟往他所在的方向。
連說他的名字,她都會覺得自己嘴巴爛掉一塊。
「騙人!」莉莎又尖叫了,不忘用力甩動那頭據說很冶艷的波浪大卷髮。
官雲漾動作優雅地摀住耳朵,懷疑自己脆弱的耳膜能承受多少次噪音的凌虐。
「你一定是在騙人,惟天怎麼可能會交女朋友!一定是你這個神智不清的瘋女人在妄想!」
官雲漾放下手臂,在胸前交疊,冷眼看著面前這個一頭亂髮、怒眼圓睜、張牙舞爪的世界名模。
到底誰才是那個神智不清的瘋女人呢?
她無聲歎了口氣,畢竟會迷戀上一頭野獸的人,腦袋應該不會太清楚吧?
「莉莎小姐,在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情往往是你我無法預測的,但那並不表示它不會發生。比如說,在一年前,你不曾懷疑亞爾特與惟天的關係。可是短短的時間內,亞爾特在台灣找到了真愛,你會吃驚。可你接受了。同理,你現在震驚於我跟惟天交往的消息,事實就是事實,總有一天你也會接受的。」她嘴裡努力將謊言說得合情合理,心裡卻猛打叉。
只有白癡才想跟唐惟天那隻野獸交往咧。
「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說詞嗎?我才沒這麼笨。」莉莎稍微回復冷靜,整理好頭髮,兩手往腰上一插,女王的派頭又出現了。
官雲漾無奈的歎氣,她早說過這種事不是她一個人就能擺平的,偏偏那隻豬就是不信。
「你執意要打擾惟天嗎?」她委婉的問。
金髮美女用力點頭。「沒錯,我是來見他的。」
她可是一確定亞爾特有新歡的消息沒有問題後,就趕緊推掉所有工作,馬不停蹄地飛到西西里來。咬牙用高跟鞋征服未開發的山路,在大門前被正午的太陽烤了半個小時,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小東方女人用幾句話就打發回去!
只要唐惟天不愛男人,他一定會選擇她這個被封為二十一世紀美神的真女人,怎麼也輪不到眼前這根輕飄飄的白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