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喔,什麼事都要讓我第一個知道。惟天要是敢欺負你,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的。」
唐惟天抱著胸站在一邊,看著他娘大演親情倫理劇。他實在很想問,當初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到底是他還是官雲漾?
這世上有哪個媽媽會讓小孩死得很難看的?
不過,現在這場面對他而言,是比死更淒慘了。
接下來,他該怎麼做呢?
渾沌的腦袋中沒有半點頭緒。
*** *** ***
「是你。」雖然是深夜,官雲漾卻不意外看到門外的訪客。
這天晚上被唐家人一折騰,誤了她回去的時間,加上她現在身份特殊,唐母硬是把她留下來促膝長談三個小時。
好不容易請走過分關心的長輩,現在卻來了個更難纏的角色。
「還有我。」來人的背後冒出另一張美麗的臉蛋。
「你怎麼也來了?」這下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你們兩個一起來敲門,應該是有重要的事吧?」她側身讓兩人進門,技巧地給裴玦一個詢問的眼神。
「我們是來稱讚你的演技精湛。」裴玦笑得別有心機。
「演技?」官雲漾偏頭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他身邊一臉置身事外的大美人。
注意到她視線,裴玦的嘴咧得更大。
「你剛剛在院子裡的表現徹底收買了唐家女人的心,受封為最佳女主角並不為過。」
「我不懂你的意思。」官雲漾皺起眉。
「是嗎?」裴玦不作解釋,一逕帶著微笑。
這麼和善的裴玦讓官雲漾渾身發寒。
她又瞄瞄坐在沙發上已神遊到另一個世界去的唐念盈,不明白他深夜帶著女朋友來找她的動機。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沒力氣、也沒耐心跟他耗了。
裴玦看她就快變臉,忍不住失笑出聲。
「才說你演技好,現在又跟惟天的急躁一樣了。你身上矛盾的地方真多。」
官雲漾現在正瞪住他,暗示著要是他繼續說些無意義的廢話,就別怪她失禮趕人。
「這是他的壞習慣。喜歡用調侃當開場白,把人激到失去理智,他才會說實話。」
一個清冷的嗓音忽然飄過來,官雲漾愕然轉向正專心把玩盆栽的唐念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見狀,裴玦得意的笑了。
「還是念盈瞭解我。不過那也是她的壞習慣,說話總是不按牌理又一針見血。」
他的說明解釋了官雲漾的疑問,確定自己的耳朵沒問題。不過還是搞不懂他們深夜敲她門難道是為了培養默契?
「別猜了,我們這時候來找你是善意的。除了嘉許你的表現外,順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裴玦看出她的疑惑,不再賣關子。
「我有什麼地方需要你們的嘉許或幫忙?」官雲漾緊蹙的眉眼投射出鋒利的目光。
這條狡猾的青蛇又想怎麼陷害她了?
「你不應該仇視你的盟友,多虧我們的推波助瀾,你才能走到這一步。」他說得很稀鬆平常。
官雲漾聽了,心涼了一半。
「盟友?推波助瀾?」她不安的眼神不停在他與唐念盈之間穿梭。
「是啊,我們這些盟友的演技也不錯吧?念盈應該可以得個最佳女配角。」
終於,裴玦說出了可怕的事實。
官雲漾睜大眼睛望向窗邊正在欣賞夜景的唐大小姐,驚悚地問裴玦:
「盟友?她?不會吧?!」
裴玦笑著點點頭,連唐念盈也回頭對她嫣然一笑。
官雲漾的心已經涼到極點,無意識喃道:「還有誰……」
「幫你的人很多,不過你應該分辨得出來。」
官雲漾盯著裴玦那邪魅的笑容,回想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越想越發寒。
難怪她會覺得所有事情發生得太湊巧。
表面上看來,她留在這裡過夜是順理成章,其實要不是唐念盈邀她幫忙,她恐怕早逃回家去了,更別說這當中有多少次被人導回固定的發展方向。
原來這一切都是經過設計的。
她神情肅然的對上裴玦的綠眼。
「你們是故意的?」故意讓局面發展成現在這樣。
「我們只為你鋪好走向惟天的這條路,你們的表現才是決定故事結局的關鍵。誰都沒想到你們會冒出懷孕這個對話,你的表現更是教人佩服。」裴玦假意的給她一個掌聲。
官雲漾白他一眼,眼神複雜的轉向唐念盈。
「想不到惟天身邊藏了這麼多狠角色,是幸還是不幸呢?」她很有感觸地說。
她很清楚自己跟裴玦的聯盟是基於何種原因,唐家的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湊在一起的嗎?
如果是,難怪唐惟天寧願躲在小島上自閉,也不要留在家裡當少爺。
這樣的處境,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知道你的心疼,可是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呀。」裴玦看穿她的心思,笑得很邪惡。
「你從一開始就將我設定為不擇手段的壞女人,好像是我故意要跟惟天綁在一塊。但疑似懷孕的事是惟天自己提的,我也嚇了一跳。」她不得不解釋清楚。
她是很想靠近唐惟天,但不會使出這麼老套的手段。
「不能否認的是,你當時反應得很順水推舟。」
裴玦此時的眸色綠得很透徹,清清亮亮的,讓人忍不住想丟顆石頭過去,攪亂他的篤定。
官雲漾不甘的繃緊了臉頰,聲音壓得很緊。
「我還能怎麼辦?你們一大群人殺過來,我不這麼做,你們會滿意嗎?」
「其實你是想找個留在二哥身邊的借口吧?」
深夜裡傳來低涼的聲音會逼人出一身冷汗。
官雲漾起了個冷顫,又驚又怕地偷偷瞥了唐大小姐一眼。
她真的是深藏不露,短短一句話,比裴玦更有殺傷力。
她放棄掙扎,坐下後累極地說:「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喜歡唐惟天,喜歡靠近他、親近他,可是她沒有立場。
也沒有勇氣將這份感覺送到他面前,怕會切斷與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繫。
她膽小又卑鄙,只能藉著別人的幫忙,滿足自己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