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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陡地一震。
過去曾有不少人向他表示過想「買」英梨,但是他們的態度輕慢、邪狎,而言語也是迂迴的。
可是眼前的芥川謙司卻用一種正經、嚴肅的態度及語氣向他提出,而且不東扯西扯,非常直截了當。
不過英梨賣不賣這種事,並不是他作得了主的。以他對英梨的瞭解,她不是那種會為了錢而出賣自己的女孩。
「芥川先生,我想你誤會了,她……」
「我不是要跟她發生什麼關係。」謙司又打斷了他,「我不會要求跟她發生男女關係的。」
吉田一怔。
這就奇了,他要買她,可是卻又不要求跟她發生關係?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花錢當冤大頭呢?就算是有錢也不是這麼揮霍的啊!
「吉田社長,」謙司神情冷肅地注視著他,「以後只要誰出多少錢買她過夜,你就可以從我這兒拿到多少錢,但是唯一的條件,就是她不能再做那樣的身體買賣。」
「芥川先生是說……」吉田還有點迷惑。
「我知道她是有價碼的。」謙司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我願意支付別人出的價錢,只要她不再接那樣的買賣。」
聽到這兒,吉田終於明白了。
他一笑,望著謙司,「芥川先生跟英梨是……」
「吉田社長,我只問你答不答應這樣的條件?」他態度決絕。
吉田笑歎一聲,「我是很想答應。」
「那……」
「不過英梨不做那種生意。」他說,「不知道芥川先生是從哪裡聽到這種消息的?」
謙司一震。
「上次在宴會上,我聽說你跟一些人開了所謂的天價,那……」
吉田啼笑皆非地道:「芥川先生,你誤會了。」
「我誤會?」謙司怔愣,住了。
「那是我故意說的。」吉田又是一歎,「因為常常有人私下打探英梨的『價碼』,不只英梨覺得厭煩,就連我都覺得困擾,為了打消他們的念頭,我對外一概說她是天價。」
謙司木木地道:「您是說……她沒做那種事?」
吉田哈哈大笑,「如果她那麼做,她現在會更富有。」
到了這兒,謙司全明白了,他是誤會她了。
「該死!」他忍不住低聲咒罵。
吉田一怔,尷尬地道:「芥川先生別生氣,如果我說的那些話讓你誤會了,那……」
「不關你的事。」謙司眉心深鎖,十分懊悔,「是我太愚蠢了,我居然懷疑她,還羞辱了她……」
「芥川先生,你是說……」吉田隱隱察覺出一些不尋常的味兒。
看謙司懊悔的神情,他約略可以知道是為了什麼。
一個男人肯做這種只付出而不求回饋的事情,百分之百是為了愛。
「真是失禮,我這麼冒失地來打擾您。」謙司向他一欠,「我告辭了。」
「啊,沒……沒關係的。」吉田也向他一欠。
「再見。」謙司向他道別,轉身就要離開他的辦公室。
吉田望著他那高大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睇著。「呃,芥川先生。」他及時喚住了謙司。
謙司轉過頭,疑惑地望著他。
吉田像個老爸爸般地一笑,「英梨是個好孩子喔!」
謙司微愣,然後勾起了一抹,從不曾出現在他臉上的靦腆笑意。
* * * *
沒有接工作的時候,英梨喜歡窩在她的住處,哪兒也不去。
洗完澡,吃過簡單的晚餐,她獨自看著租來的影片。突然,她的門鈴驟響,聲音聽來非常地急。
她起身走到門口,將鏈條掛上,然後打開一道門縫。「誰?」
視線一瞥,她看見站在門外的人,居然是跟她鬧得非常不愉快的謙司。
於是,她想也不想地就要關門。
「別關!」他伸出手擋住了門,也不管是否會讓門板夾傷。
見他的手突然伸進來,她嚇了一大跳,連忙鬆開了手大罵:「你做什麼?」
透過一道門縫,謙司可以看見她臉上的神情。「我有話跟你說。」
「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可能會被門夾斷?」她氣極了。
雖然她惱恨他那麼羞辱她、誤解她,但她還是不忍看他受傷。她……她還是無法克制自己地喜歡著他。
「如果手夾斷了能讓你聽我說幾句話,那也值得。」他說,非常認真嚴肅。
英梨心上一跳。他的話聽起來像是某種暗示,可是……那可能嗎?之前他還那麼羞辱她,現在為何……
「你在聽嗎?」
「我不想聽。」
「就算你不聽,我還是要說。」他站在門外,以手臂擋住門板以防止她忽地關上門。
他的突然出現教英梨心亂如麻,她不知道他今天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也不知道他為何而來。
自從再遇上他之後,她的心沒有一天平靜過。有時他的出現令她竊喜,有時他卻像惡魔般傷透了她的心……
他到底想怎樣?她已經不想再見到他了呀!
「對不起。」他忽地說道。
對不起?他指的是什麼事?她一愣,頓感不解。
「我知道我誤會你了。」他言語中充滿內疚,「我去過你的經紀公司,我知道你沒有……」頓了一下,他礙口接續:「我知道你沒有做那種買賣。」
她一聽,賭氣地道:「不,你錯了,我有做!」
他知道她這麼說是為了氣他,也是為了懲罰他之前那麼誤會她、羞辱她。
「你可以生氣。」他說。
「我沒什麼好生氣,你怎麼想都不關我的事。」她故作冷漠。
謙司從不曾對任何人如此低聲下氣,但這次,他在她面前認了栽。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羞辱你,我……我只是氣瘋了。」他無限懊悔地又說:「那天在宴會上,我聽到有人提起你有價碼的事,我受不了。」
她一怔,腦子突然有點空茫。
「今天我找吉田社長才知道,那只是他用來搪塞某些人的說法,你根本就沒有私下的交易。」
「那又怎樣?」她一哼。
「你為什麼不解釋?」
「解釋什麼?」雖然明知事情發展至此,所有誤解都已經理清,她還是負氣地道:「我們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