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一怔,「是你送的?」
「嗯。」
一聽見花是他送的,她心裡就莫名歡欣。
不過她並沒有立刻表現出來,而是一臉不在乎,「對不起,我沒注意。」
對於她的無所謂,他不在意地一笑,「我沒署名,不過就算署名了,你大概也不曉得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誰。」她不加思索地衝口而出。
但旋即,她又因為自己的口快感到後悔。
他一頓,然後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你知道我是誰?原來我這麼出名?」他玩笑似的說。
「芥川先生的創業神話為人所津津樂道,不認識你的人太少了。」她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旋即故作鎮定地說。
「是嗎?」那麼說來,她早就知道他是誰,而且是在撞車之前。
也即是說,在他們撞車的那一刻,她已經知道他就是芥川謙司。
突然,他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但他說不上來。
「芥川先生是PRADA的愛用者嗎?」找不到話說,她隨口問著。
他忖了一下,「我對名牌沒什麼特別的喜惡。」
「那你為什麼來?」她歪著腦袋,一臉認真地望著他。
「為了……」那一際,他差點兒就說出「為了你」三個字。
只不過他太冷靜了,以至於不會說出任何不妥的字眼來。
「我接到了邀請函。」他給了她一個最保險的解釋。
他不是個輕易釋放出感情的人,也不習慣讓別人發現他的心跡。
因為他明白,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方式,就是不讓任何人看清你、瞭解你。
「我以為你是來跟我要修車費的。」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知不覺地又說出很冷漠的話來。
該死!她是怎麼了?她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再這麼下去,他對她的印象鐵定糟透了。
他微頓,然後淡淡地、不露痕跡地笑著,「我不是那種人吧?」
跟她講話非常有趣,她不像一般接近他的女孩們,總是小心翼翼地與他應對;她直接、率性,就像是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樣子。
不行,他靠太近了。
一向理智處理所有事情,包括感情的他,這次實在太衝動、太莽僮了。
雖說他直至目前還沒做出什麼事來,但他知道這樣的程度對他來說,已經太過。
「保崎小姐是個忙人,我不打擾你了。」他及時煞住,以免自己繼續淪陷下去。
「呃……」一聽他要走,英梨不禁心急如焚。
當年一別就是數年,而上次撞車後也已三個星期沒有消息,這次他會不會又曇花一現,然後又跟她失去了聯絡?
看著眼前的他,她只知道她不想又這麼失去希望。
「我請你吃飯!」她知道自己實在太主動、太不懂矜持了,不過好不容易有機會接近自己的偶像,她真的不想錯過。
他一怔。
她尷尬極了,但依舊表現平靜,沒有任何意圖的模樣。
「你不讓我負責修車的費用,至少讓我請你吃一頓飯,我不想欠你。」她硬著頭皮撒謊。
他頓了一下,若有所思。
須臾,他抿唇一笑,「好啊!」
他該拒絕的,但他敵不過心中對她的莫名渴望。
要是他敵得過、克制得了,今天也不會到這兒來。之所以來到這兒,不就是因為他對她的思念遠遠超過他所想像。
再說,哪個男人忍心拒絕她這樣的女孩?
聽見他的回答,她猛然一震;心中明明狂喜,但卻故作無所謂。
「那……走吧!」她抓起皮包就想走,像是怕他臨時改變主意似的。
「耶,」他拉住故作姿態的她,蹙眉一笑,「你的妝還沒卸完。」
「啊!」她一驚,這才想起自己的妝只卸了一半。
她糗極了的坐下,然後七手八腳地繼續卸妝。天啊!他會不會覺得她像個笨蛋呢?在他面前,她真是什麼洋相都出盡了。
覷著鏡中明明一臉尷尬,卻又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她,他不覺笑了。
當她那傻氣單純的模樣盡入他的眼底,他驟然發現……就在他不想與她太接近的同時,他已經一步步地靠近了她。
說來,他的心是有點慌,也有點矛盾的,但他沒有閃避這種接近她的機會,為什麼?
莫非他是真的迷戀上她?
迷戀?生性淡漠倨傲,不喜歡跟人講感情的他,居然也懂迷戀?
他遇過的女人類型多不勝數,可卻從沒有任何人能教他朝思暮想、難以忘懷,為何獨獨她……
她究竟有什麼迷人之處?還是這只是一種情感上的衝動?
他不想去思考,至少目前他不願將時間花在探索答案上頭。
* * * *
「你想吃什麼?」坐在他的車上,她問。
「隨便。」他無所謂,因為他並不覺得餓。
再說,他因為寄情工作,平時吃得很隨便,有時超商的便當也能打發一餐。
「隨便?」她睨著他,「像你這種身份的人,吃東西應該不隨便吧?」
他可是商界大亨耶!他口中所說的「隨便」,搞不好是一頓要花上數萬元的懷石料理呢!
不過要是他真說要吃那個,那她可真是要大失血了……
「我這種身份?」聽見她如此形容自己,他不覺蹙起了濃眉。
他的身份有那麼不一樣嗎?就因為他有錢,所以身份就異於常人?在她眼中,他是個有錢的男人,還是……只是個男人?
見他若有所思,英梨不禁有點緊張起來。
他在想什麼?當他沉默,他臉上的神情就越顯冷漠倨傲,不帶感情,而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很不安。
「芥川先生?」她試探地叫了他一聲。
他回過神,話題一轉,「你知道什麼是什錦燒嗎?」
她一愣。什錦燒,她當然知道,那可是最平民化的食物。
「我想吃那個。」他說。
英梨怔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你要吃什錦燒?」她是不是耳背聽錯了?
他點頭,「我已經好久沒吃了……」說著,他像在認真回想著什麼似的又說:「好像有幾年了吧?」
「你真的想吃那個?」她蹙起秀眉,難以置信地睇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