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鶴!」柳湘湘撲了過去,摔倒在凌鶴群的懷中,放聲大哭。「你別做傻事啊!」
「湘湘!」凌鶴群一時沒回過神,只是伸手撫摸她的頭髮,直到腿上摔疼的痛楚傳來,他也驀然清醒了,雙手抱緊她顫抖的身軀。「湘湘,別哭,別哭,你不能哭的!」
「你做這種傻事,我怎能不哭……」她愈說氣息愈弱,一口氣卡在喉間,人就暈死過去。
凌鶴群大驚,俯下臉就為她送氣,一面伸手拍背為她順氣。
柳伯淵也趕到他們身邊,握住女兒的手腕傳送真氣。
「哈哈!我想到了!」丁漢唐沒有去救人,在旁邊又笑又叫,又在兩個墳頭上跳來跳去。「剛剛偷看他們親嘴的時候,我就差不多想到了,正想到坑裡安靜思考,這個笨徒孫又跑來鬧事,把我的靈感都趕跑了,總算現在又看到他們親嘴,我終於想到了!」
「丁老前輩,您想到什麼?」柳少觀跟上前問道。
「陰陽調和呀!這是自古不變的定律。」丁漢唐跳進坑裡,又直直地跳了出來,跑到凌鶴群身邊,踢了他的屁股。「乖徒孫,我要你一塊肝。」
凌鶴群正在全力搶救柳湘湘,冷不提防被踢一腳,立即惱怒地瞪向太師父,隨之又俯身送氣。
「呵!我徒孫的眼神充滿恨意喔!」
「丁前輩,您怎能再要凌公子的肝呢?」柳伯淵問道。
「一小塊就好!凡人的肝臟有這麼大片……」丁漢唐在胸前比了一個大圓圈,又伸出併攏的兩指。「割了這麼一小塊下來,不但我徒孫死不了,連我的愛徒也可以跟他百年好合嘍!」
「太師父,您在說什麼?」凌鶴群抬起頭來,臉上掛著明顯的淚痕。
「我說啊!你就是一個最好的藥引子,你長得健壯,純陽純剛,若與湘湘結為夫妻,陰陽時時調和,再加上我的獨門藥方調養。呵呵!花個幾年的功夫,我的愛徒就長得圓潤豐滿了。」
「太師父您講廢話!湘湘都快死了,我們怎麼陰陽調和?」
「就是她病入膏肓,所以才要你的肝來救急啊!」
「您為什麼不早說?還說要什麼男人的心肝?害我差點去見閻王!」凌鶴群欣喜若狂,眉頭舒展了,轉身又為柳湘湘送氣。
「太師父我也不是萬能的呀!」丁漢唐搔了搔頭皮。「男人心肝是最猛最有效的藥引,可是搞得大家你死我活,哭哭啼啼的,我看了心煩,想破了頭,終於讓我想到這個折衷的辦法,只是療程要拖長了。」
「可是……」柳伯淵憂心地問道:「取凌公子的肝,這……怎麼成!」
「很簡單的。」丁漢唐在右邊肋骨下面劃了一下。「我在這邊開個洞,伸進去割下一小塊肝肉,再縫起來就行了。」柳伯淵聽了駭然。「這不是要了人命嗎?」
柳湘湘已能自行呼吸,凌鶴群帶著笑意抬頭道:「柳大鏢頭,您忘了我太師父別稱『江湖奇人』嗎?他除了裝瘋賣傻的本領之外,還有很多本事呢!」
柳少觀問道:「鶴群哥,可在身上挖洞不是小事。」
「小事一樁。」凌鶴群信心滿滿,拂去柳湘湘臉上的亂髮,深情地注視昏睡的她。「以前我小師叔身上破了好幾個洞,腸子掉了,膽啦、肝啦、肺啦也碎了,全靠我太師父縫補起來,如今我小師叔又生龍活虎的到處亂跑了。」
「真的?」柳家父子不可置信地問道。
「哼!不相信我丁漢唐?我少年巧遇機緣,得到傳說中被燒掉的華佗青囊醫書,經我數十年鑽研,不時殺豬宰羊演練,精益求精……」
「太師父,我知道您很厲害,是不是現在就來救湘湘了?」
丁漢唐卻有些遲疑了。「要是我那個大徒兒知道我割了徒孫的肝,說不定一刀砍了過來,造成弒師慘劇……」
凌鶴群抱起柳湘湘,往屋裡走去。「太師父,您還在 嗦什麼,快進來動刀啊!」
丁漢唐還在自顧自地道:「不過,送我大徒兒一個媳婦兒,他也不吃虧……」
凌鶴群又在屋內吼著:「太師父,我要用八人大轎扛您進來嗎?」
「小公鶴生氣了。」丁漢唐趕忙跑了進去。「柳先生,麻煩你去找把短劍還是匕首什麼的,用火烤了。柳小弟弟,您去看管藥爐,藥引子一拿出來就要吃藥……咦?我的藥線,還有麻肺湯到哪裡去了?」
凌鶴群不管裡裡外外的混亂,他已經脫去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膛,平心靜氣地躺在柳湘湘身邊。
他轉頭望向昏睡的她,注視她緩慢起伏的呼吸,絕不漏看她每一口氣息。
大掌緊握她的小手,眼裡儘是柔情。
湘湘,我的湘湘,我的心肝呵!
第十章
痛!痛!痛!
明明太師父點過穴道,也塗了麻藥,為什麼一刀劃下去時,還會讓他痛徹心扉呢?
死老頭兒!在暈過去之前,他只想到醒來之後上定要找太師父算帳!
昏昏沉沉之間,那個軟膩的聲音在呼喚他。「鶴群……」
「好痛!」
「不痛了。」嘴唇上有軟軟的東西啄著,又香又甜。
他認得這張嘴,他為她送了無數次的氣息,他早就迷戀上她的軟唇了。
他努了努唇瓣,送給她一個親吻。
睜開眼,就見到柳湘湘側躺在他身邊,臉頰染上紅霞,眼裡帶著淚光,含笑看他。
「師叔……」他放心了。
「別叫我師叔呀!」她聲音雖弱,但神色已經明朗,呼吸也平順了。
「唉!也沒人當師侄當成這個樣子的上路趕車上山,還得身兼丫環服侍生活起居,不但扭了腳,又要挨刀,如今跟你躺在一起當病娃娃了。」
「鶴群,是我不好,我拖累了你……」她滴下了清淚。
「湘湘,不哭!」凌鶴群挨近了她的臉,溫柔地吻著她的淚水。「可是讓我凌鶴群換來一個老婆,真是物超所值呵!」「鶴群!」他的柔情滋潤了她,她也努力地親吻他的面頰,頓時啄得他激情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