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年底還要和我合作一筆大買賣,我看就由我出面,說你臨時接了一個絕對推不掉的工作,等完成後,再回魏府作畫了。」李天祿沉思片刻,說出自己想到的辦法,跟著不忘警告道:「那,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就算魏大人點頭了,等你重回魏府作畫,可能價格會低了很多很多,甚至完全不及現在他願意給的一半,這種賠本生意你也願意?」
「可以。」凌霄忍不住拱手道謝。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先謝謝你了,李兄。」
「甭客氣,誰讓我們朋友一場呢!再說,如果你一直住在魏府不作畫,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說不定連我這個介紹人也遭殃呢!」李天祿恢復成原本嘻嘻哈哈的模樣,不忘趁機敲詐道:「不過你可得記住這份恩情,下次要是有哪個絕世大美人到你畫室作畫,一定得通知我一聲。」
「如果你故意挑了作畫的時間打擾,我還是會把你趕出去的。」凌霄似笑非笑地回答。
「哈哈哈!一言為定、一言日為定!」李天祿一愣,跟著哈哈大笑。「來!我敬你一杯,預祝你早日找到你的黃衫少女,早日心想事成!」
「多謝。」凌霄露出了多日來第一抹真心的微笑。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事情進行得比李天祿想像中還要來得順利。
或許,是因為魏大人同樣想到了年底那樁大買賣,或許,是因為顧及了兩家過往的交情,也或許,是因為他暗示了魏大人第一畫師不會忘記這次的恩情,他日若是再入魏府作畫,只需付出一點點酬金,就能得到京城第一畫師的畫作。
總而言之,一直到李天祿和凌霄離開魏府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被刁難、甚至感受不到魏府一絲一毫的怒氣。
在魏府大門前,凌霄和李天祿拱手道別,坐上不同的轎子,各自往回府的方向離開了。
從魏府返回凌府算起來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加上凌霄體內還有些殘存的酒氣,他坐不到一會就閉上眼、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之間「砰」的一聲巨響,將凌霄從睡夢中驚醒,他一愣,直覺地想掀開布簾一探究竟,卻聽到了轎夫發出的淒厲慘叫聲。
「出了什麼事?」凌霄心中一凜,立刻伸手掀開布簾,掀開的那一剎那,一股熱液就噴到了臉上,他伸手一抹,才發現那是血!
糟糕!怕是遇上盜賊宵小了!凌霄心中才閃過這樣的念頭,一記木棒就筆直朝他敲了過來,他直覺縮起身子,但還是被打到了肩膀。
「嗚……」凌霄悶哼一聲,雖然情況危機,但還是立刻將雙手握拳、緊緊地交握在懷中,下意識地保護自己的雙手。
擊向凌霄的木棍雖然落空了一次,但立刻重新舉起,瞄準他的腦袋再次重重揮了下來,凌霄再次翻身滾開了攻擊,但木棒還是掃到了他的小腿,雖然不致命,卻痛得讓他渾身冒出了冷汗。
在凌霄這一閃一躲之間,四名轎夫早已被其他歹徒擊暈,像軟泥般倒地不起,凌霄心中一冷,看著六、七名彪形大漢手持木棍,不懷好意地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凌霄忍痛提出疑問。
這些人真是搶匪嗎?為何從頭到尾不說一句話,也不搶錢,只是拿木棍傷人?
「別管我們兄弟是誰,你叫做凌霄,專門拿筆畫畫的,是不是?」臉上蒙著布巾、看起來像是領頭的男子壓低聲音問道。
「我就是凌霄,你們到底是誰?想怎麼樣?」凌霄怒瞪著這群人,這才明白這些人確實是衝著他來的。
「嘿嘿!不怎麼樣,就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貝!」男子笑得十分詭異,轉頭向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後,一起向凌霄靠了過去,冷笑道:「怪只怪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上頭那個人要咱們轉告你一句,如果你這位大畫師不畫該畫的人,那留著一雙手又有什麼用呢?」
話才一說完,兩個人就彎身架起凌雷,強制拉直他的手,而另外兩人則是拿起木棒,毫不留情地朝凌霄的手臂敲了過去—
凌霄大叫一聲,雙手像是被火燒、又像是被閃電打到,那種疼穿透骨髓直達心窩,簡直是痛不欲生!
「哈哈!打得真準,再換人,來點不一樣的好了,誰要能打碎他的手骨、還保得住他的命,我重重有賞,」蒙面男子哈哈大笑,一邊享受著凌霄的痛苦,一邊讓其他人也有機會表現。
「我來!」
「讓我來!我知道怎麼抓力道!」
眾人受到了鼓勵,每個人都迫不及待、躍躍欲試,急著想領賞。就這樣,凌霄在這群人木棒一擊又一擊之下,早已痛暈、痛醒了無數次,但這些酷刑卻似乎沒有結束的時候。
「……嗚……」當他最後一次被劇痛驚醒時,他看到自己狼狽得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他試著想動、卻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而自己早已失去知覺的手掌,被其中兩個人狠狠地踩在地上——
強烈的絕望感襲上了凌霄的心頭,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就算此刻有人來,也無法挽回他的一雙手了……
畫師……京城第一畫師……哈哈!想不到他凌霄畫師的生命,居然是這樣狼狽落魄地在今晚結束!
完了!一切……都結束了。帶著如此想法,凌霄也不再掙扎了,他緩緩閉上眼睛,打算讓自己就這樣死去。
就在他剛闔上眼睛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住手!你們不准碰他!」
女子的嗓音透明清亮、靜靜劃破了空氣,就像是漆黑夜空中的銀月,一出現,就成為世間唯一存在的光亮。
凌霄困難地睜開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臨死前又看到了那名黃衫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