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剛才餵藥、換藥的舉動,你只是單純在同情一個殘廢?」凌霄挑眉疑問,不明白她為何努力想撇清關係。
「不!你不是殘廢,絕對不會變成殘廢的!」她變得十分激動,白皙透明的臉頰因為情緒而染上了淡淡暈紅。「你只要按時服藥、靜心修養,雙手一定會復原的。」
「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他不明白,她明明在乎自己、關心自己,但就在他以為兩人可以再靠近一些的時候,她卻又退開了。「雖然你一再強調自己沒有救我,但我總可以知道餵我吃藥、幫我換藥這位好心姑娘的名字吧!」
「我……」黃衫少女緊緊咬著下唇,像是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苦衷似的。
「我並不想為難你,但我真的想知道你的名字。」凌霄以半開玩笑的語氣道:「真的不能說?那麼以後我只能喚你『餵藥的姑娘』、『換藥的姑娘』了,這兩個稱呼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你——」黃衫少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怎麼?我不喜歡失禮,所以你得告訴我,究竟希望我怎麼稱呼你?」凌霄輕笑出聲,有趣地望著她微微惱怒的神情,還有微微漲紅的臉頰。這種既輕鬆又愉快的感覺,是他過去從來不曾感受到的。
「我……」
「既然她是凌畫師朝思暮想都想要畫的小姑娘,你不妨叫她『畫兒』吧!」突然,門邊傳來男子似笑非笑的嗓音,打斷了凌霄與黃衫少女之前溫馨輕鬆的氣氛。
凌霄抬眼,看到門邊站著一名身穿紼色長袍、俊得讓人驚艷的男子,居然是和他初次見面就不歡而散的佟老闆。
「佟老闆。」黃衫少女立刻站起,態度恭敬地向他彎身行禮。
「是你?」凌霄十分錯愕,不明白這個叫佟老闆的男子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凌畫師,爾看起來很吃驚的樣子,難道畫兒沒告訴你這裡是什麼地方?」佟老闆噙著淡笑緩步向前。「這裡是『水月鏡花』,我在京城經營的一間鋪子。」
水月鏡花?什麼地方?凌書微微皺眉,他發現自己並不在意這個問題,他在意的是,佟老闆口裡喊的「畫兒」究竟是不是黃衫少女的名字。
聽姓佟男子剛才說的話,這明明就是他隨便起的名字,但他是誰?又有什麼樣的權力,可以任意決定她該叫什麼名字?
「你真的叫畫兒?這是你的真名嗎?」凌霄執意要得到答案。
「佟老闆是你的救命恩人,他的醫術很好,是他治好你身上的傷、還有你的雙手。」黃衫少女有些尷尬,試圖想改變話題。雖然自己不知道原因,但她感覺得出佟老闆出現後,凌霄對他產生的不悅和敵意。
凌霄不語,像是認定了她的名字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樣,以一雙銳利、彷彿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直直地凝視著她。
「你叫我『畫兒』就可以了。」她沒有正面回答凌霄的問題,卻以另一種方式認同了佟老闆的說法。
「對了!凌畫師,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名字,改明兒我再幫她換一個、一直換到你滿意為止,如何?」將一切看在眼裡的佟老闆低笑幾聲,語調溫和,卻字字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你!」凌霄咬牙切齒。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果然沒錯,這姓佟的傢伙真的很討厭。
「凌畫師,開口前先看看你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佟老闆浮現一抹調侃邪氣的笑痕,完全沒有初次見面的溫和良善。「治好你的雙手不難,要讓他們再斷掉、對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佟老闆!」畫兒忍不住出聲哀求,急得都快掉下眼淚了。
「好、好,我不說了。」佟老闆擺擺手,對畫兒說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既然人是在我『水月鏡花』裡救活的,怎麼也得讓他健健康康的走出去。」
簡單交代完後,佟老闆就轉身離開了。
「你別介意,佟老闆只是開玩笑。」畫兒急忙為佟老闆澄清。「佟老闆喜歡陽光,白天的心情通常比較好,到了晚上脾氣就大了一些,你別放在心上。」
「怪人!」凌霄仔細一想,上回佟老闆到凌府確實是白天,而當時他的確是溫和有禮,臉上總是噙著淡淡的微笑,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但真有人會白天、夜裡兩種性情嗎?
「現在他不在了,你願意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嗎?」凌霄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佟老闆身上,再次開口問道。她究竟是誰?和佟老闆又有什麼關係?
「很久以前我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但是……在我離開故鄉後,我就不再用那個名字了。」她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所以,你就喊我『畫兒』吧!我滿喜歡這個名字的。」
「為什麼?你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凌霄望著她等待答案。
「每個人都有過去,有些人記得,有些人卻忘記了,不是嗎?」畫兒回望凌霄的凝視,透過她那雙澄澈如水的眼瞳,凌霄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什麼,但他還來不及抓住,它又消失了。
凝視著凌霄眼中的茫然與空白,畫兒悄悄嚥下心中的失落,下一秒,她強迫自己露出微笑說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什麼也別想,安心在這裡養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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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畫兒細心的照料下,凌霄數日後便能下床走動,再過了幾日,他雙手的脹痛感也逐漸消退了,甚至,他的指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識、一根一根地開始移動。這些進步雖然緩慢,但凌霄卻很滿足,或許正如畫兒所說,再過不久自己就能重拾畫筆畫畫了!
這一日,凌霄在房間裡覺得無聊,決定到外面去走一走。算起來他住進「水月鏡花」也有一段時間了,卻一步也不曾離開這個房間。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喜歡那個叫佟老闆的人,既然不想遇到他,乾脆一步也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