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著手,開了新郵件——
相片中的一對男女正在名店林立的香榭大道上走著,女子打扮時髦亮麗,一手挽著昂貴的名牌手袋,另一手則攬住身形高大、外貌瀟灑的男人手臂,那張熟悉到不可能錯認的臉孔,不是他還會是誰?
剎那間,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不覺間眼眶濕熱了。
「喂?喂?雅涵,看到了嗎?」尚未收線的天怡在電話裡喊著好友。
「我沒有騙你吧?那個人真的是他!」
天怡也不想讓雅涵知道這件事,讓她大受打擊,但自己實在看不下去,更不希望雅涵初入情場便被弄得傷痕纍纍!
紀雅涵心神恍惚地點頭,口中喃喃自語道:「真的是祐弘……」
從老婆手上接過電話的家安,亦是微皺俊眉,逕自說道:「雅涵,雖然祐弘是我的好友,但如果他真的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偏袒他的;可是,一切事情都要弄清楚才能下定論,不要先判他死刑……你們好不容易才開始這段戀情,不要輕言放棄,知道嗎?」
她握著話筒,怔怔看著電腦螢幕中的相片。家安的一番話令她頓時語結,只知道自己真的不想就這樣失去他……
她或許很天真愚蠢,但她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愛上了這個體貼柔情的男人,想擁有他一輩子,永遠在他的呵護下生活。可愛情本來就不是小孩子的辦家家酒,不可能永遠只有快樂,實際上還有無限苦惱和煩憂……
但她又能如何?馬上打電話質問他嗎?不、她不能,她不要因為一張相片便使他們的關係惡化起來。
反覆思忖……
但她,仍然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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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整天,紀雅涵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老是出紕漏。
不是被開水燙到,就是被吸塵器絆倒,連吃速食麵都被麵條給嗆到。本來好不容易才趕上進度的稿子,也因為她一再心神恍惚,連一頁都寫不出來。
那種度「秒」如年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紀雅涵坐在沙發上發呆,很想打電話給遠在他鄉的唐祐弘,可是她怎樣也提不起勇氣來。
她有種想要大笑的衝動,笑自己笨、笑自己傻,本來想忘記那張令她心碎神傷的照片,沒想到它硬是霸佔著她的腦海,受傷最重的反而是自己。
心神不寧使她食慾大減,一整天下來沒吃什麼東西,體力不佳的她越來越累,腳步亦越來越虛浮……
家裡的電話忽然響起,但她此刻對這聲音只感覺到恐懼,生怕它又會帶來什麼壞消息。
鈴聲彷彿永無止盡直至被迫中斷,當她好不容易鬆口氣時,手機突然響了!她怔怔地望了它一眼,心知自己不能這樣砷經兮兮下去,便接聽了電話。
「雅涵,你不在家嗎?」
聽見是心心唸唸的唐祐弘打電話來,她有氣無力地說道:「不,我在家啊!」
電話另一端的唐祐弘疑惑地問道:「那我打去你家,為什麼你不接?」
現在的時刻應是台北時間晚上十一點,他打電話來,無非是想確定她是否安然無恙,可偏偏電話響了半天就是沒人接。
「有什麼事嗎?」她難掩內心委屈,喉嚨也好乾澀,完全掩不住哭泣後破碎的嗓音。
「怎麼了?」他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勁,原本要對她噓寒問暖的話,也馬上都給嚥了下去。
「我沒事。」這已變成他們之間最平常的用語了。
「你絕對有心事!」他口氣有點急,開始討厭她總是說出這句話,似是要將他排斥在她的生活之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紀雅涵內心真的紊亂到極點,於是便隨口說道:「我只是有點不舒服。」這並不是謊話,她身體的確有點虛弱,額頭甚至有點發熱……
「不舒服?」他大吼,聲音幾乎要震破話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去看醫生?」
「沒有。」
「沒有?」他不敢相信她會這麼乾脆地說沒有。「這樣不行,不舒服就要去看病,否則身體不會好起來。」
「那就不要好起來算了!」她不禁賭氣起來。「你都不在我身邊,我變得怎樣你又看不到,你擔心什麼?」
他頓了一下,有點無奈地道:「雅涵,我也不想離開你身邊,可是你明知道我是來工作的。乖,別撒嬌,先去掛急診,讓醫生看看你怎麼了。」
「我沒有撒嬌!」她大喊:「我還可以向誰撒嬌?我就一個人在這裡啊……」
「雅涵,別這樣……」
「我好累,不說了,你工作加油,不用擔心我,拜拜。」說完,她馬上關了手機,也拔了家中電話線,拒絕再聽見他那狀似憂心的聲音。
為什麼自己要跟他鬧脾氣,為什麼她要這樣無理取鬧?只因為自己感到委屈,就可以任意對他使性子嗎?難怪他會受不了她,遲早會離她而去。
但為什麼不可以任性?她又不是沒有個性、沒有脾氣、沒有主張的洋娃娃!她其實很倔強,但也很脆弱,需要別人的呵護,而不是堅強剛毅的女強人。
為了愛他,讓他更喜歡自己,她已經強逼自己做一個識大體的女性,但現在她只覺得很累,而他……也似乎不像她所想的那樣專情……
緊揪著胸口,紀雅涵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房裡,頹然癱在床上,身子竟覺得好冷、好冷……
*** *** ***
唐祐弘在第二天深夜,便風塵僕僕的趕回到台北。他甫抵達,還來不及回自己的住處放下行李,便直接趕往紀雅涵的小公寓。
他不得不用暴力直接破門而入,放下沉重的行李後,舉目竟四處都見不到她的身影,只得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