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些醉意的愛音,看著羅韓憂心忡忡的臉龐,忽然淒然一笑。
「你喜歡我,對不對?」
「愛音?」聽見愛音的話,羅韓一時間竟微微紅了臉。
羅韓是一名德法混血兒,陽光般的略長金髮、長相優雅俊俏,身材修長挺拔,所有混血兒的優點似乎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再加上擁有良好的家世背景,這樣的內外兼具的條件,讓他不僅交友廣闊,更是他們這所大學中女孩們的白馬王子。他也相當享受在女孩子中悠遊自在的生活。
當愛音從語言學校畢業後進入大學,代表舊生的羅韓在一群新生裡,發現了這個美麗的東方女孩,她的美麗讓他心動了。
在羅韓一連串的猛力追求下,這個東方女孩卻不同於其他人般對他投懷送抱,反而有時還會用一種同病相憐的目光看著自己,彷彿喜歡上她是一件很可憐的事。
之後羅韓才知道,原來這個女孩早已心有所屬,不再為任何人動心了。但羅韓的目光還是只注視著她,並從此與花邊新聞絕緣。
愛音看著羅韓的水靈雙眸幽幽地眨了眨,她心酸的模樣教羅韓心疼了起來。
而她仍舊是一連串的問題。「你喜歡我有多久了?有沒有三年這麼久?」
看著她因酒精而嫣紅的臉蛋,羅韓歎了一口氣。「愛音,我們認識對方還沒滿三年。」他蹲下身子與她平視。「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說罷,便要將她拉起身。
愛音沒有理會羅韓的動作,一動也不肯動,大眼仍舊盯著他,心酸微漾地問:「喜歡一個人很痛苦對不對?羅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永遠不會回應你的感情,你要怎麼辦?」
羅韓不顧愛音的抵抗,硬是將她拉起,一手撐起她的身子,輕聲安慰道。「愛音,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現在你需要休息。等你清醒之後,你要問我什麼,我都告訴你。」
羅韓並不介意和她討論自己的心意,反正這也老早就不是新聞了,不過他現在並不想和一個醉鬼談戀愛。
愛音卻異常的堅持。「回答我。」
隨著她的問話,羅韓發現愛音的目光竟是絕望的。
他看著今晚愛音異常的態度,皺了皺眉,心裡不是滋味地說:「又是那個文森嗎?」
一聽見文森的名字,那晚的痛苦難堪又恍然蕩進了心房,原本空蕩蕩的心,如今塞滿了文森無聲的溫柔拒絕。
她痛得心臟似乎被狠狠地糾擰丟棄,所有的感受化成了滴滴的晶瑩,無聲地落下嫣紅的臉頰……
看見她落了淚,羅韓一時說不出話來。
突然,愛音的身子變得虛軟,腦袋暈暈的,思念的心酸越來越沉重凝滯。
羅韓心一驚,急忙問著。「你的呼吸器在哪裡?」
他一手撐住她的身子,急忙搜尋她的隨身包包。
愛音的喘氣聲越來越急促,臉頰逐漸蒙上一層灰白。難以呼吸的她,在沉重的喘息空隙裡,用脆弱的聲音微微地叫著思念的名字。
「文森……」
羅韓發現愛音居然忘了帶呼吸器出門,焦急地轉過頭,卻看見愛音早已昏迷在他的懷裡。
「愛音!」
羅韓彎身抱起她,一把抓起車鑰匙,就往大門衝去。
室內,仍是一派的熱鬧……
*** *** ***
一張白色病床上,一名臉色蒼白的東方女孩,氧氣罩幾乎罩滿了她巴掌大的臉蛋,水靈靈的眸子如今是閉上的,柔細的長髮披散在白色床單上,形成了鮮明的顏色對比。
她安靜無聲地沉睡著,除了氧氣罩裡傳來的微喘聲,和機器規律的滴答聲。
坐在床邊椅上的羅韓靜靜望著她,腦海裡全是她昏迷時的囈語——那個男人的名字。
她是如此喜愛那個男人嗎?無時無刻地想念著他,即使是無意識的時候?!
想到這,羅韓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正想伸手撫去她仍皺起的秀眉,病房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羅韓縮回了手,正眼瞧著剛踏進病房、臉色焦急的文森——愛音思思唸唸的男子。
文森一踏進病房內看到蒼白脆弱的愛音、臉上依舊罩著氧氣罩的模樣,心中頓時一陣難受,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看著一旁的羅韓。
「她還好嗎?」
羅韓站起了身,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
「醫生說休息一晚應該就沒事了,不過這兩天最好還是留在醫院裡觀察。」
他只見過文森幾次面,因為愛音的關係,所以他對文森的印象很深刻,他的確是個容易令女孩子一見傾心的溫柔男子。
不過自己的條件並不比他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遇見愛音的時間晚了些。這一點令羅韓相當的不甘心,看見文森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今天要不是看在愛音傷心難過到氣喘發作,就連囈語都在喊著文森的名字,否則他是絕不可能通知文森的。
「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嚴重?」文森心急愛音的狀況,並沒有發現羅韓難看的神色。
因為你這個混蛋!羅韓氣憤得差點就要衝出口,頓了頓,才回話。
「……大概是酒喝得太急了,再加上她忘了帶呼吸器。情急之下,我只好將她送到醫院來了。」他才不會告訴他實情!這種沒有心的男人,沒有資格和他討論愛音的心意。
文森點點頭,緩步走到床邊。盯著愛音熟睡的臉龐,他終於感到安心了些,才轉頭溫和有禮地向羅韓道謝。
「謝謝你通知我。」
羅韓拿起一旁的大衣,放在手臂上,準備離去。聽見文森有禮的道謝,他壓根不覺得高興,只覺得心裡不是滋味,語氣酸溜溜地說:「希望我不會後悔這麼做。」
說他是羨慕也好、嫉妒也罷,但羅韓就是看不慣文森老是溫和有禮的模樣。他恨不得親手撕下文森那副假面具,看看他對愛音的心意究竟為何?免得愛音老為他模稜兩可的態度感到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