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難道他昨天吻她,只是一時的衝動?
「混賬!」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吻她,害她的初吻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真是冤枉極了。
「可惡!」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因那兩個吻而心煩意亂,昨夜還失眠了呢,真是不值得;她真應該把時間花費在做草人詛咒方祖涵上。
「你在罵誰呀?競惹得你這麼不高興?」
詩禹一抬頭,望進高彬那對噙著笑意的魅眼。
「你?」詩禹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高彬扯動嘴角,傲然地說:「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我只是想來問問你考慮的結果如何。」
「我不——」
「別急著拒絕,難道你沒想過到我們樂團來的發展會比較好?」高彬走近詩禹,直直望進她的眼睛。
「真的嗎?我並不這麼認為。」
高彬搖搖頭:「我不相信你是這麼短視的女人,你想想看,跟在我身邊,絕對是比現在要好得多了。」
還不待詩禹回答,祖涵冷冷的聲音突然插入:「她要跟誰還輪不到你來替她決定。現在你正站在我的地盤上,而我不歡迎你。」
高彬的俊臉上瞧不出任何不悅,他只是扯動嘴角對詩禹說:「現在不是討論問題的好時機,晚上我會去PUB找你,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聊聊。」
語畢,高彬便從容瀟灑地離開了,留下祖涵和詩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深深地凝望詩禹片刻後,祖涵才緩緩開口:「你還沒吃飯嗎?你現在可以去吃了。」
「可是我的資料……」
「回來再整理吧,先去吃飯。」
於是,好像被趕出去似的,詩禹拿了錢包便火速離開。
砰!祖涵猛地捶了辦公桌一拳,指關節傳來的疼痛撫不平他胸中強烈而不可遏抑的騷動。
他大口地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面對一件事實,那就是他受不了別的男人和詩禹在一起。
是的,介意得要命。
他一看見詩禹和高彬在一起,就恨不得把高彬大卸八塊扔到海裡去。他介意、他在乎、他不准詩禹跟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單獨相處在一起。
直到現在,祖涵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情,那就是他愛上了周詩禹這個固執、倔強、令人氣得牙癢癢的女人。
中原標準時間,十八點整。
詩禹深吐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終於稍微放鬆了些,這個下午,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熬過的。
說也奇怪,一大早方祖涵還對她不苟言笑的,誰知道她一吃完午餐回到辦公室,就什麼都變了。即使故意不去理會他,詩禹還是可以感受到祖涵投射過來的灼灼目光,那股猛烈的熱度令詩禹一整個下午心神不定、坐立難安。
好在現在下班了,她終於可以暫時逃離他那熾熱的眸光、那令她心頭狂跳的凝視。
「走吧!」祖涵突然沒頭沒腦地丟下一句。
「呃?」詩禹停下手邊的收拾工作,抬頭訝異地望著他,「你說什麼?」
「你不是要去『下弦月』嗎?我載你去。」說得這般自然,彷彿天經地義一般。
「啊……但是……」詩禹開口想拒絕,但祖涵卻先一步地拎起她的包包,令詩禹不得不快步跟上他。
一路上,他們誰也不先開口說話,任憑一股異樣的情懷在沉默的空氣中瀰漫蕩漾。
到了「下弦月」的門口,詩禹的前腳才剛踏下車,就被眼尖的樂團夥伴們給瞧見了。
大嗓門阿康遠遠就扯開喉嚨喊:「哎喲——詩禹,不簡單嘛!有護花使者專車接送耶!」
「你……你別胡說。」詩禹看也不敢看祖涵一眼,只覺得臉上一熱,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速了起來。
「胡說?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死鴨子嘴硬?」
「唉喲,不是這樣子的啦!他……他是我的上司,也就是方氏建設的總經理方祖涵。」
「什麼?」阿康瞪大了眼睛,「那不就也是這次樂團評比的贊助者?」
不單是阿康有這種驚訝的反應,連允文、大毛、小偉也瞳目結舌瞪著方祖涵。
不能怪他們有這種反應,因為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啦!想當初詩禹對這個逼她去上班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齒呢,怎地這會兒竟和他出雙入對的?這真是太詭異了。
只見小偉露出一抹瞭然於胸的微笑,輕聲調侃詩禹:「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真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才……才不是呢!」詩禹臉紅結巴地否認,聽起來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怎麼方祖涵一點想解釋的意思都沒有?詩禹偷偷瞄向他,才發現他自始至終都用他深逛的眼眸鎖住她,這不是更讓人想入非非嗎?
這……這怎麼會變成這樣嘛!明明是他不容她拒絕地要載她來的,怎麼這會兒他們競變成了雙宿雙飛的比翼鳥?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不過,詩禹競發現她無法很理直氣壯地大聲反駁,甚至,她心裡還並不十分討厭這樣子的誤會……
在登台演出前,邵允文在樂團休息室宣佈一件炸彈般的事情——天籟唱片經理黃至達與他的簽約條件。
「什麼?」鼓手阿康的一張嘴開得大大的,「『天籟』唱片的那傢伙真的這麼說?」
「嗯。」邵允文沉重地點點頭,臉色凝重地面對「鳴」樂團的眾好友們,「黃經理出了這麼一道選擇題給我。」
「那你打算怎麼做?」吉他手大毛嘴裡叼根煙,眉頭深鎖,「簽約,或是不簽約?」
「背叛,或是不背叛?」貝斯手小偉小聲地嘀咕。
「鳴」樂團成立至今也已經一年多了,邵允文望著眼前這一群曾一起打拼的夥伴們,心中著實沉重。他不想做個只貪圖自己利益的背棄者,更何況樂團評比在即,若是他在這個節骨眼離開,更是對不起大家。
可是……成為一名專業的歌唱者,又是他多年以來的夢想,現在有這麼一個難得的大好機會,要他就這麼白白放掉,他心裡又萬般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