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畫舫小船全不見了,看來有人來接你了。」問秋瞄了瞄岸上。
能出動人馬將愛慕溫軒的女子給趕得一乾二淨的,當然是另一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並且此女來頭不小。
「這點小事賢弟也能猜知。」說完,溫軒跳上岸邊,伸出手要扶問秋下船。問秋長得太過斯文秀氣,總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對問秋小心照顧。
「表哥!」一聲急促高亢的呼喚傳了過來,果然已有人在等待溫軒。
這名女子的聲音問秋很熟悉,不過還是教他拐了下腳。
「小心。」溫軒眼明手快的扶住他。
「啊!」問秋輕呼一聲,趕忙推開溫軒的大手。
「怎麼了?」他不過是怕問秋跌倒才出手相扶,怎麼他一臉驚駭,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輕薄的事。
「沒,我看到一隻老鼠。」拍拍溫軒剛才攬抱的前胸,問秋心跳得飛快。
「又不是女孩子家,連鼠輩也怕。」
說也奇怪,問秋的防身功夫也不錯,怎麼身子軟得像棉花?溫軒來不及細想,手臂就被人拉住。
「表哥。」
一名花容月貌的女子,嬌聲呼喚著她心儀的男子。
「虹煙,這裡有外人在。」
「表哥,我到你府裡找不到你,就知道你一定又跟他出來了。」莫虹煙嬌嗔的抱怨。這個面如白玉的男人長得比她美不說,就連那張嘴都不點而朱,教她怎麼能忍受!
「別無禮。」
「溫兄,今日就此別過,他日你回京,記得請青兒捎封信。」問秋沒將莫虹煙的話放在心上,雖然對她牽著溫軒的手這幕感到有點刺眼,但旋即轉身離開。
「賢弟,為兄送你回家。」
「不用勞煩,改日再敘。」開玩笑,要是讓他送他回家那還得了!
兩人結識年餘,溫府對他猶如廚房,但問宅對溫軒可就陌生,溫軒甚至不知道問秋住在哪裡,只知道他出身不凡、談吐不俗,是個可敬的對手及好友。
「表哥,他不要你送,你可以送我啊!」莫虹煙扯了扯溫軒,引回他的注意力。
唉!許是他與賢弟的感情太好,否則每次與他分別,他總有股失落感。
溫軒搖搖頭,明白這不過是他不捨與好友相聚的日子太短暫,也許他可以考慮向皇帝討個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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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新缺,華燈初上,一頂上乘軟轎沿著護城河岸不疾不徐的走著,繞過了市集小棧,繞過了布坊茶肆,在天上星星出現第二顆時,軟轎停在某棟氣派不凡、金欄玉圍的小門前。
「公子,到了。」放下軟轎,為首的轎夫喊了聲,並拉開轎簾。
「你們下去休息吧。」問秋自軟轎上下來,拂拂下襬,朝小門走去。
站在門前的護衛替她打開小門?
掩入夜色後,後頭的轎夫也自另外為他們所辟設的入口進去。
只是,為何回家不走大門偏挑小門呢?
難道是家教森嚴?問秋乃一介男子,竟會被家規所限制?
問秋入了宅,呈現在眼前的是假山流水的小亭台,許多俏麗女子來來去去,顯得十分忙碌,甚至嬌容微微出汗,可見前廳戰況激烈。
沒辦法,晚上想從後宮進出,由前門是絕不可能的。
一名資歷悠久的美艷女子捧著天九牌,對眼前模樣秀氣的男子福了福身。
「菊嬤嬤好。」
原來問秋就是問菊。
扯下綁了一天的簡髻,問菊飄然的秀髮滑順曳下,對眼前的女子做了個調皮的噤聲動作。「噓,小心!別被我三姊聽到了。」和遊湖時的拘謹不同,她的語調多了自然。
「竹嬤嬤剛才下地窖取釀,不在花園。」
「我先回房,今晚別忙壞了。」問菊認真的交代。她知道自從大姊與二姊嫁人後,她們手下的紅牌都擔起大任,撐起梅月與蘭月的生意,她也深知這些跟後宮有十幾年情誼的好姊妹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計來開玩笑,因此都放心將事務交給她們掌管;至於分紅,當然只會多不會少。
「謝菊嬤嬤關心提點。」捧著天九牌的女子對問菊點頭微笑,目送問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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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屬於自己的亭台樓閣,推開繡房的門,一幅秋天的繁菊勝景就出現在問菊的眼前。
點燃火燭,她閃入屏風後方,輕解羅衣。
只見男子的衣衫一件件的掛上屏風,就連黑面鞋也換上繡著菊花的繡鞋。
一刻鐘後,自屏風後方現身的,是一名風姿綽約的美麗少女。
問菊身穿鵝黃色的連身錦衣,上頭繡白線菊,右手執起絹扇,絹扇上頭也畫上兩朵粉紫色的菊花。
叩叩!門外傳來聲響。
問菊趕忙將男裝由屏風卸下,塞進床底。
「三姊。」問菊笑得慵懶,像是才剛起床。
「別裝了,我一個時辰前由妳房間外走過,見妳房內沒點燭,敲了門妳也沒應門,妳又跑到哪兒去野了?」
問竹穿著青翠色織衣,裙襬繡上傲竹,與她美麗堅毅的神情相呼應。
「啊,我一定是睡死了才沒聽到。」問菊搧搧扇子,眼神飄啊飄的,就是不敢看三姊。
「哼!跟妳說過多少次,要出門就大大方方戴面紗、著女裝,真搞不懂妳到底在想什麼。」為啥一定要扮成男子呢?她這個小妹,除了跟姊姊上街肯乖乖穿女裝,其他時間都是穿男裝外出,逢年過節還參加應景比賽;雖然成績還不錯,但她就是看不習慣,女孩子家怎麼可以不戴面紗,易裝露臉呢?
「三姊,這樣才能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嘛!」不然上街看到的全是逢迎拍馬的老面孔,再不就是遇到登徒子,哪能玩得盡興。
「歪理。」
「三姊,妳就別氣了,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問竹挑起精緻的秀眉,懷疑的睨著小妹,她哪次不是被抓到之後便信誓旦旦說這是最後一次,可過幾個月還不是照樣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