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有微光,而那昏黃的間接燈光更顯得屋裡氣氛慵懶而悠閒。
史恩伸手捻亮了天花板上的那盞古董水晶燈,頓時,屋裡明亮了許多。
香堤一怔,因為她發現這是一間很不得了的房子。屋裡雖沒有太多的裝潢,但漂亮的古董傢俱及各式各樣的藝術品、擺飾品卻豐富了它。
她必須說,這是一間很有品味的房子,而且想必花了不少錢。
最重要的是這開放式的空間,以她目測,四十幾坪絕對跑不掉,如果再加上其他未看見的部分,這可真是間「大」房子。
「好大的房子……」
「老房子,有八十年歷史了。」他說,「不過我喜歡它環境清幽。」
「咦?」她一怔,驚疑地說:「房子是你的?」
他睇了她一眼,「有什麼好驚訝的?」
她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對嘛,她這是什麼反應,她認為他買不起這種房子嗎?
不過事實上,打零工的他能買得起這樣的房子,確實數她十分驚訝。
「隨便坐。」他將行李放下,直接走開。
再回來時,他手上拎了個藥箱,然後往沙發上一坐。
香堤趕忙放下背包,走向了他。「我幫你。」
他睇了她一眼,撇唇一笑,「不必,一點小傷而已。」說著,他便開始處理起自己的傷口。
當他把傷口上的血擦掉,香堤發現那其實足一道長約七公分的刀傷,而且有點深度,血也還在流著。
她眉心一擰,既憂心又不捨,「痛嗎?」問著的同時,她的眼眶已經紅了。
他低頭處理著傷口,沒有看她。「止了血,包一下就好了,沒那麼痛。」
「真的嗎?」那樣的刀傷怎麼可能不痛?她想他一定是在安慰她。
「你為什麼走到那裡面去?」他問。
「我……我去找旅館……」她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傷。
「那一帶龍蛇混雜,對一個單身女子來說太危險了,更何況你還是個外地人。」
「……」她當然知道剛才有多危險,若不是他,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呢?
雖然她知道他人在佛羅倫斯,但這世界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難道說……這還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幸好我吃完飯後又到處逛逛,不然你就……」抬起眼,他瞥見她泛紅、淚光湧現的眼眶。
她神情不安、憂急、歉疚又充滿了自責,那模樣令他感到心疼憐惜。
「你怎麼哭了?」他問。
她蹙著秀眉,兩行眼淚應聲而落。「你的傷……」
「受傷的是我,怎麼哭的是你?」他笑歎一記,開玩笑似的說:「我是皮肉之痛,你呢?難道是心痛啊?」
她輕咬著唇片,點了點下巴。「是我害你受傷的……」
史恩凝望著她,不發一語。
他沉默地將傷口包紮好,然後收起藥箱。
「聽好,」終於,他重新注視著她,「你沒害我什麼,這傷很值得。」
她皺皺眉頭,不解地看著他。
「這麼一點傷能換你平安,怎麼不值得呢?」
聽見他這麼說,她的眼淚更是不聽使喚地淌下。「我……我不想給你惹麻煩……對不起。」
他蹙眉一笑,「沒事了。」
「不,」她突然有點激動,「你不必對我這麼好,我……我……我根本是個笨蛋……」
「你現在才知道?」他促狹地說。
她睇著他,啞聲地道:「別說得那麼無所謂的樣子,你……你應該生我的氣……我……」說到激動處,她不安的揉著雙手。
史恩凝睇著她,又是一陣沉默。
聽露琪說她離開莊園後,他其實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了,而他也以為自己必定會慢慢沉澱下來、冷靜下來。但當今晚她重新回到他眼前,他知道……他們之間會有一段糾纏。
他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感覺,感覺有一個女人即將佔滿他的心房,而現在……
他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覺,更無法理解為什麼只有短短兩三天,他生命便完全的陷入混亂。
「我昨天晚上那麼不講理的跟你吵架,我……我這麼不可理喻,你卻還願意對我伸出援手,我真的……」
「不管幾次……」一直沉默不語的他終於開口。
伸出手,他握住了她正不安搓揉著的雙手,聲線低沉而溫柔的說:「不管幾次,我都會對你伸出援手。」
香堤一怔,迎上了他深沉卻熾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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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她的胸口一悸,就像是有人拿了鎯頭在她心上猛敲一記似的。
她不安地望著他,只感覺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他的眼神、他的聲音、他手的溫度及觸感……這一切都教她心慌意亂。
她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事而生她的氣,但他為什麼不生氣呢?
「你……你不氣我?」她訥訥地問。
他搖頭,「為什麼?」
「我誤會了你,我把你說成是那種心術不正的壞男人,我……」
「也許我是。」他撇唇一笑。
她看著他握著她手的大手,抿了抿唇。
接著,她漲紅著臉,不安及惶惑全寫在臉上。「別那麼說,我真的覺得抱歉……」
睇著她紅通通的臉龐,他胸口一陣澎湃。
他想起昨晚在回程的田里,在那個美麗的星空下,他曾經有親吻她的衝動。
現在想想,也許那不只是衝動,而是一種他從不曾經歷過的渴望。
「你幫了我那麼多忙,我居然還……」雖然話說得零零落落,但她卻是真心誠意的道歉。
「你真的覺得很抱歉?」他凝睇著她,溫柔地問。
「是,當然。」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怎麼才能消除你的內疚感呢?」他熾熱的目光鎖住了她。
「咦?」她微愣。
他的兩道濃眉微微叫起,「不如你親我一下吧。」
她一震,驚羞地望著他。
「親我一下,所有都一筆勾銷,你覺得如何?」他輕拉了她一下。
她膝頭一屈,半蹲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