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沒事的,不過,見到你之後,倒有一件事想向你請教。」
蔣耀天挑眉,靜待他說下去。
「你常常說,戀愛就如遊戲一樣,應該放鬆心情、盡情享樂,所有煩人的、惱人的都摒除掉。可是,怎麼現在我好像看到有人在為戀愛煩惱?」
「我沒有煩惱。」蔣耀天不承認。
為女人煩惱?他沒做過,也不會做!
楊貝伶不會是唯一的例外。
第六章
橫互在楊貝伶跟蔣耀天之間的,是一場沒有煙硝的冷戰,這場戰爭,延續至中天週年舞會當天。
這兩個星期來,蔣耀天跟楊貝伶沒有電話聯絡、沒有見面,就連和她接洽週年舞會的工作,他都乾脆交給屬下處理,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聯繫。
週年舞會當天,為確保舞會流程順暢,楊貝伶很早就抵達會場指揮一切。
當一切準備差不多就緒,稍稍能喘口氣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躍進她的眸底。
蔣耀天身穿一套黑色的亞曼尼西裝,貼身的剪裁將他頤長的身形襯托得更加挺拔。能將名牌西服的優點與特色發揮到極致,整個會場裡想必就只有他一個人有辦法。
縱然跟他冷戰中,但楊貝伶的目光仍然情不自禁緊鎖在他身上,完全移不開。
不知是偶然,還是蔣耀天感應到楊貝伶的視線,他凌厲的星眸一瞬間對上她水靈的大眼。
楊貝伶下意識想移開目光,假裝沒看到他,但為時已晚。
不要逃避!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逃避亦不是你的作風。振作點!你可以面對他的!
稍微低下的頭抬了起來,楊貝伶迎上蔣耀天銳利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她朝他走過去。
他是委託者,她上前打聲招呼、看看他有什麼意見,是絕對合理的。
楊貝伶在他跟前佇足,露出一抹完美的職業微笑,「蔣先生,晚安。會場的打點和安排,請問您還滿意嗎?」
凝神看著她兩秒,蔣耀天冷漠地微一點頭,「嗯。」
「讓您滿意,是我的榮幸。」楊貝伶流利地說著客套話。「待會如果您有什麼問題,請找我,我一定馬上替您辦妥。」
蔣耀天沒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默然的視線彷彿隱含著什麼她解讀不了的訊息。
他……幹嘛這樣看著她?
這時,楊貝伶的屬下走了過來,「貝伶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努力收拾被蔣耀天撥亂的心情,楊貝伶說道:「蔣先生,時間差不多了。」
「好。」再看她一眼,蔣耀天這才轉身,往舞台邁開大步。
今夜的週年舞會,由蔣耀天揭開序幕。
流程一如事前預設的一樣,沒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楊貝伶在一旁守著,直到中天的員工們開始享用高級的自助式餐點時,她才吁一口氣。
最容易有問題的階段安然度過,接下來,問題應該不大了。
正這麼想的當兒,一道耀眼的男性身影,倏然闖進她的視線範圍。
蔣耀天是個發光體,即使身處在人潮當中,都能輕易地讓人一眼看到他。簡而言之,他是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
他對工作的要求雖然非常嚴格,但中天上下的員工,對這個能力超強的總裁,是既敬佩又欣賞,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他們偉大的領導者,員工們自然一擁而上。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員工,把他團團圍著,無一不展露自己最美的一面,希冀能博得總裁大人的垂青,
看到蔣耀天對女員工露出迷人的笑靨,楊貝伶的心一瞬間揪緊了。
這是很正常的!這樣的日子,他當然得笑臉迎人。楊貝伶這麼說服自己,但左胸卻傳出陣陣的劇痛,痛得她差點站不直身子。
她不希望他對其他女人笑,她想跑上前,緊緊抱住他,並大聲宣佈他是她的!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她的自尊,不會允許她做出這麼大膽直率的事。
楊貝伶深吸一口氣,竭力壓下內心的疼痛,把全身的力氣凝聚在腳上,轉身,往乏人問津的陽台走過去。
現在,她需要一個寧靜空間,平復激烈的痛楚。
只要一會,只要讓她拋開女強人的外表一會,讓她做回一個為情所困的普通女人就好……
來到陽台,清涼的晚風拂上她漸告蒼白的臉。斷線珍珠,一滴一滴的滑下慘白的瞼寵。
她終於哭了,為他。
跟他冷戰的日子,她雖然表面一點也不在乎,生活、工作也像是沒受到半點影響,然而,她自己明瞭——這不是真的。
微弱聲音乍現,陽台的玻璃門打開了。事情來得過於突然,楊貝伶反射性地回過頭,看看是誰來了,忘了擦拭一下臉上的淚痕。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惹哭她的男人——蔣耀天。
眼一眨,一行清涼的淚滑出眼眶,其冰涼的觸感提醒她,她在他面前落淚了。
楊貝伶迅速別過頭,用手背抹去眼淚。
「你在哭?」將耀天站在她身後,磁性的嗓音如是問著。
「沒有。只是沙子跑進眼睛而已!」她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在哭。
「真的是沙子嗎?」「嗎」字剛落,一雙強而有力的男性臂膀,倏然從後擁住了她。
久違了的溫暖頃刻融化了她的倔強,才剛收起的眼淚,又再度奪眶而出
女人的眼淚,對他來說,從不具任何意義,更遑論勾動他的心緒。但她的淚,卻意外讓他整顆心都揪緊了,心臟那收縮的狠勁,令他無法順利呼吸,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因為心疼和窒息而死了。
其實,他本來是沒打算主動接近她的,這只是一場心血來潮的愛情遊戲,根本不值得他在修復關係上花費心神。
沒了一個楊貝伶,還有成千上百的楊貝伶等著他去挑去選。她要跟他鬧僵?沒問題,他不在乎,畢竟誰會在乎一個遊戲的對象?
然而剛才,在會場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突然滑過一陣強勁的電流,接著,一股由心底深處爆發出來的思念,朝他排山倒海而來,他的眼睛從此再也離不開她,他甚至想拋下舞會,不顧一切緊緊抱她、狠狠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