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飛駿暗歎一聲,旁觀者總比當局者看得透澈。以耀天高傲的自尊,想必不想聽他的勸解,叫他出來,也只是想找個人陪陪他吧!
這晚,蔣耀天喝了很多酒,但無論滑進喉嚨的酒有多烈,他的腦袋還是很清醒,清醒到他很清楚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著楊貝伶。
分手後,他總是不斷想起她,想念她的程度,已嚴重干擾到他的生活!
開高層會議時,他想著她,完全沒有聽見屬下的簡報。
開車時,他想著她,不知闖過多少紅燈,甚至好幾次差點發生意外。
從不失眠的他,破天荒地因為想她,而難以成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又總是作著她決絕離去的惡夢。夢中,他極欲挽留她,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無法發出聲音,也無法踏出半步,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頭也不回、毫不留戀地離開。
每夜糾纏他的惡夢,讓他深切體會到什麼叫凌遲、什麼叫折磨、什麼叫……行屍走肉、生不如死!
睡不好、吃不好,但他不允許自己倒下去。高傲的自尊、頑強的意志,是他至今還沒完全崩潰的原因。
「我們到另一家再喝吧!」酒,現在是支撐他的動力之一。
「好。」司徒飛駿沒異議,今晚他早就打算捨命陪君子。
哥兒們結伴踏出VIP室,才走沒幾步,便碰見之前在這向他們獻唱孫燕姿《我的愛》的神秘紅髮美女。 .
「嗨!」紅髮美女首先向他們打招呼。
「好巧啊!」蔣耀天上前,「又見到你了。」
紅髮美女直盯著他,過了幾秒,才開腔:「你好像很寂寞呢!」
一聽,蔣耀天先是微怔,然後大笑起來,「寂寞?你說我寂寞?」
「你失戀了?」紅髮美女再度語出驚人。
蔣耀天稍稍遏止狂烈笑意,「我是回復單身,但不代表我失戀了。試問沒戀過,又何來失戀呢?」
「有沒有戀過,往往是當局者迷。」紅髮美女別有含義地一笑。
笑意來得突然,去也突然,紅髮美女的話像是得罪了蔣耀天,他臉色一
沉。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少裝出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說完,蔣耀天便拂袖而去。
對蔣耀天的喜怒無常,紅髮美女只是聳聳肩,「忠言終是逆耳的。看來,上次彈給你們聽的歌,還沒起作用呢!對了,你不追上去嗎?」
「這個時候讓他一個人獨處,未嘗不是好事。」司徒飛駿回道。看樣子,耀天是不會再有喝酒的雅興了。
紅髮美女點點頭,「面對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一個人靜靜的想一下,或許對他更有用。」
「你好像知道我們的事,你是誰?」對眼前這位謎樣的紅髮美女,司徒飛駿很好奇。
她一笑,「下次見面,我再告訴你我的名宇。今天,先給你這張名片。」
司徒飛駿接過她遞上來的黑色名片,上面清晰印著六個大字——鬼推磨俱樂部,以及一組電話號碼。
「Bye羅!」她揮揮手,這便走了。
「鬼推磨俱樂部?」司徒飛駿喃喃念著帶著陣陣詭譎氣息的店名。看來,他碰上個怪人了。
不過,連花心至極的好友都墜人情網,這年頭,還有什麼怪事是不會發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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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不快的心情離開POISON,蔣耀天以亡命高速開車回到三天沒回的家。
酒癮沒得到充分滿足,因此他一進門,便往小型酒吧走過去,拿出幾瓶醇酒。
好幾杯烈酒下肚,腦海不自禁迴響起紅髮美女的話。
「什麼寂寞?什麼失戀?簡直荒謬!」蔣耀天滿臉不層,倒過一杯酒,一仰而盡。
楊貝伶算什麼?沒了她,還有成千上百的美女等著他去挑去選!
想的當兒,他喝酒的速度更快了。
獨自豪飲一整瓶的烈酒,但腦袋還是非常地清醒,楊貝伶的影像仍在池腦海揮之不去。
「這是什麼酒?啤酒都比較容易醉!」蔣耀天一怒之下,把酒瓶統統掃到地上去,刺耳的玻璃碎裂聲,在寂靜的空間響超。
醉?他為什麼要暍醉?
是因為清醒的時候太痛苦,所以,他寧可選擇醉?
流露出濃烈苦澀的視線,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一瞬間,彷彿拼湊出楊貝伶的笑瞼來……
「看到」她的一剎,蔣耀天呼吸好像停止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居然又想到她時,濃眉立即緊皺。
「有什麼好想的?還不是一個女人!」蔣耀天嗤道。
沒有她,他依然把中天管理得有條不紊,他依然是女人首選的夢中情人,他的生活依然多姿多彩,只是……
只是?只是什麼?腦筋靈活如他,居然也有詞窮的一天。
事實上,不論他承認與否,和她分手後的這個月,他想她想得快瘋了!
對她壞的人,是他:讓她心死的人,是他;最後牽腸掛肚的人,亦是他
「牽腸掛肚?」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蔣耀天禁不住失笑,「哈哈哈……我?牽腸掛肚?」
笑聲並沒維持很久,漸漸低微下來。
「蔣耀天,醒醒吧!」他快要受不了自己的失常。
他微低下頭,寂寞、痛苦的眼眸,掃視到茶几上那被女主人捨棄的備用鑰匙和貝殼項鏈,頃刻間,蔣耀天滿腦子灌進認識她以來,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這段日子來所累積的澎湃思念,一瞬間攀升到頂點,衝破理智、自尊的藩籬,將他徹底淹沒,幾乎讓他滅頂。
他匆匆站了起身,拿過電話,快速且熟練地撥了她的號碼。
滿心以為就快聽到他朝思暮想的聲音,然而——
「您現在所撥的號碼已經停止服務……」
停止服務?
蔣耀天愕然。以他對她的瞭解,她不像是會為了躲避情傷,刻意換掉手機號碼的人。
心裡的不安越演越烈,焦急、慌亂、躁意……一剎那問全數衝進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