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被她無盡的母愛給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想到母親也曾經這樣看著她,眼眶整個泛紅,張臂抱住她。「娘!」
「孩子…!」盧大娘嗚咽的回擁她。
她或許沒辦法孝順真正的母親,但是在移情作用之下,這個被她叫作娘的女人,碧落知道要好好照顧她,也算是一種贖罪。「謝謝你,娘。」
「傻孩子,是娘要謝謝你才對。」手心輕輕撫順她的長髮。「是你讓娘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不要這麼說,要不是娘,我可能已經死了。」碧落眨去淚水,賴在她身上撒嬌,就像個真正的女兒。
盧大娘可是很忌諱的。「呸!呸!不要動不動就說死,很不吉利,不過往後我還是叫你碧落吧!不能再叫碧兒了,不然對你不公平.」
「沒關係,只要娘開心就好。」她說。
「好、好,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這時,外頭響起琉離的斥喝。
「你們是誰?!」
砰!砰!接著便是激烈的打鬥聲。
「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賊?」盧大娘慌亂的問。
碧落聽到外頭的情況,感覺有點不妙,連忙下榻穿鞋。
「娘,你別怕,不會有事的。」她左右張望,可惜沒有東西可以防身,只有在几案上找到用青銅所製的蟠蛇紋盤,雖然實在不太保險,但總比沒有來得好。「我會保護你。」
她話才說完,門簾就被人猛地掀開,一名蒙面黑衣人硬闖進來,手上拿了把羊首曲柄短劍,凶神惡煞似的撲了上來。
盧大娘嚇得大叫。「啊……」
「你不要過來。」碧落可不是個光會尖叫的女孩子,兩手抓住僅有的銅盤擋下對方的短劍,此時腎上腺素不由得升高,讓她生起一股勇氣,抬高蓮足,狠狠的踹向對方的小腿肚。
「別以為女人都好欺負!」她氣極的破口大罵。
蒙面黑衣人沒有防備到眼前這名弱女子居然有能力反擊,踉蹌一退,再次攻擊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找死!」
她再次抓起銅盤往對方身上敲,這次對方一個右旋踢,踢中碧落的腰側,她整個人摔了出去,跌得眼冒金星。
「碧兒!」盧大娘臉色慘白的撲上去抱住女兒。「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碧落才要開口安撫她,就見蒙面黑衣人舉高羊首曲柄短劍,就要往盧大娘身上刺下,情急之下,立刻將手臂環向她,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盧大娘。
碧落只感覺到手腕上一陣麻麻的,也沒時間細想,只想著不能讓盧大娘受一丁點傷。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琉離解決了外頭的殺手,衝進來和房裡的蒙面黑衣人打成一團,當他最後將其制伏在地上,劍就抵在對方的喉嚨上。
他揭開對方臉上的面巾,「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唔……」蒙面黑衣人硬是不說,跟其他同伴一樣,馬上咬舌自盡。
琉離想要阻止已經太遲了,眼看對方斷氣,只能扼腕的站起身。打從發現有人闖入,而且對方的武功不弱,可見不是普通宵小,而是針對他而來時,他心中已經列出可能的人選,只是想不到對方會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
「碧兒,你流血了?」盧大娘好不容易喘口氣,從驚嚇中慢慢鎮定下來,這才瞅見碧落為了保護她,右手腕被劃了一刀,流了不少的血。
驚魂未定的她這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看到鮮血,眼前不禁暈眩了下。「難怪我覺得有點痛。」
「我看看。」琉離心神微斂,很快的來到她們身前,蹲下高大的身軀,動作很輕的捧起碧落的手腕,專注的檢視傷勢。「還好只是皮肉傷,我先幫你上點藥,明天再請章大夫來看一下。」
不知怎地,碧落瞅見他盈滿關心的黑色瞳眸,真誠而沒有虛假,玉頰忽地一熱,不太自在的縮回手。「我自己上藥就好了,不敢麻煩你。」
「碧兒,你就讓琉離幫你上個藥,萬一留下疤痕可不好。」盧大娘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琉離,你快去拿藥。」
他瞟了碧落一眼,自知之前給她的印象太差了,她當然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看。「是,我這就去拿。」
琉離前腳才出房,外頭便響起春兒的驚呼。
「外面有死人!大娘!」睡到根本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的春兒才要起來上茅房,卻被躺在外頭的兩具屍體給嚇醒了,衝了進來。「啊!裡面也有!」
「碧兒,會不會痛?」盧大娘心疼的問。
她搖了搖螓首,擠出笑臉。「還好,不會很痛,娘別擔心,我還受過更重的傷,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春兒,快去擰一條乾淨的濕布過來,得先把手上的血擦乾淨才行。」
春兒還沒問清楚,只得迷迷糊糊的照盧大娘的話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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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章大夫來看過碧落的傷,確定沒有大礙,盧大娘這才安心,和春兒一起出門,要到市場買隻雞回來燉個補湯給她喝。
看著手腕上裹了一層布,只要不過分用力,還不至於會影響到它的功能,碧落將袖子放下,蓋住傷處,一道黑影攏罩在頭頂讓她本能的抬起蟯首。
「謝謝你。」他低聲道謝。
碧落一瞼訝然,「謝我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娘。」琉離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至少她救了義母是事實,如果她真的是有所圖謀的人,犯不著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也許真的是他太多心了。「要是娘有個什麼,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她沒想到他會跟自己道謝。「既然我已經認她當娘了,救她也是應該的。」
「我想我也該為之前無禮的態度向你道歉,請你原諒。」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事就要承認。
「我也不是小氣的人,過去的事就算了。」只要把誤會解開就好了。
琉離唇角微掀,很高興她不是個會記恨的女子。「傷口還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