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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離揉了揉手腕上的瘀傷,心情非常複雜混亂,面對自己的生母和同胞所生的兄弟,原本該是再親密不過的親人,如今卻要正式畫清界線、母子相殘,就算奪回了王位,登基為帝,這道傷口也永遠無法痊癒。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白帝等不及的催促。
他深深的瞅白帝一眼,再看向太后。「這麼多年來,太后可曾經想念過那個同樣由你腹中所出的孩子嗎?」
太后被他盯得不敢直視,閃躲開來。「本宮既沒生過他,何來的想念?」她執意不承認。
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緊閉了下眼,琉離強忍心如刀割的滋味思忖。
緩緩的舉高雙手,繞到面具後方,將固定的卡榫解開,只聽見「喀!」的一聲,琉離從這一刻起終於能以真面目示人,可是他的心卻早已千瘡百孔、傷痕纍纍。
當他將重達三、四斤重的鐵面具往地上一扔,發出砰然聲響,地面裂出幾道細細的紋路。
「你當真從沒生下過我嗎?母后。」琉離揚起眉睫,目光冷凜的直視眼前的親生母親,特別加重「母后」兩個字。
同一時間,大小不一的抽氣聲赫然響起。
乍見到他的臉,太后倏地滿臉驚恐,難以置信的瞠大眼睛。「你、你是……不……不……」
白帝瞥見面具後頭的竟是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五官,宛如見到鬼,猛地倒退兩步。「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朕不相信!不可能!」
「你不相信什麼?」琉離嘲弄的反問。
白帝臉色慘白,轉而求助同樣震愕的太后。「母后,你快告訴朕,這不是真的,他跟朕一點關係也沒有?」
太后因為恐懼而劇烈的發抖。「不……你早就已經死了……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或許是那名家丁本身天良未泯,只是把我遺棄在湖畔,這才有機會遇上我的養父,你很失望吧?」看到自己的親娘見了自己像是見了怪物,琉離的心已經痛到麻木沒有知覺。
她不停的搖著頭,「你、你不要過來……你是來剋死我的對不對?你剋死你爹還不夠,現在還要我的命……王上,快叫人殺了他……快……」
琉離眼圈逐漸紅了、濕了。
這就是他的親娘?
那個懷胎十月將他生下的親生母親?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可是她呢?
「你可以殺得了我一次,殺不了我第二次。」他嘶啞的吼道。
太后急促的喘著氣,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模樣。「你、你……為什麼要活著?你為什麼不去死?」
「因為王位是屬於我的,太后娘娘,我不能再任由你們胡鬧下去了。」這聲「太后娘娘」宣告了彼此再也毫無關係,走到這一步,他再也回不了頭了。
她緊攥著身旁的愛子。「王上,你還傻愣在這兒做什麼?快命禁衛軍將他拖出去斬了,快點!」
白帝呆呆的看著她,腦袋一片空白。「朕不是白帝……朕不是真命天子……不會的……母后不會騙朕的。」
「王上,你可別被他那張臉給蒙騙了。」丞相等人眼看情況不對,真正的白帝居然是軒轅琉離,如果他真的登基,那麼他們穩死無疑,說什麼都不能讓那種事發生。「來人!快點將這名叛國賊拖出去砍了!」
在場目睹一切經過的禁衛軍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聽誰的好,君王鬧雙胞可是天大的事。
太尉也不斷叫囂。「還不快點把他抓起來!」
「王上,你還不快點下旨!」太后鐵了心的大喊。
他日中仍喃喃自語著,「朕不是白帝……那朕又到底算什麼……」
「你當然是白帝了!」她試著搖醒他,「母后說你是就是!你要相信母后,只要他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跟你搶了。」
右都侯接收到丞相投來的眼色,馬上命令下屬。
「把犯人抓起來!還不去!」
禁衛軍先是面露遲疑,接著兩個人上前,分別架住琉離的兩側。他一個用力甩脫他們,聲色俱厲的凝視眼前這對母子。
「太后娘娘,你還要一錯再錯下去嗎?」
即便她不承認他,可是身為人子,他不能做得太絕,那是有違人倫,這就是他這麼多年來始終不願採取行動的最大原因,為了這個理由,他和握雨不知爭執過幾次,最後握雨才答應讓他來面對他們,讓他徹底的死心。
太后被他瞅得心虛不已,不敢直視他的眼。
「快抓住他!」右都侯命令在場的禁衛軍一擁而上。
儘管用盡全身的力氣,但這回雙手被扣得死緊,怎麼也掙不開來,琉離昂然的面對自己的親娘和兄弟,他已經盡力了,從此彼此再也毫無關係。
丞相可不希望夜長夢多,再拖延個一時半刻。
「將他拖出去砍了!」
「是,丞相。」右都侯很樂意擔任這個劊子手的角色。
他在右都侯來到面前時,目光凌厲如劍。「你敢!」
「你、你死到臨頭,還敢這麼囂張,」被琉離的氣勢給震得連話都結巴了。「別怪本都侯待會兒讓你死得很痛苦。」
琉離抽緊下顎,雙腳彷彿釘在原地,任多少人拉都拉不動。
「快、快把他拖下去。」太后撇開臉叫道。
就在這時,負責王宮北門警備的北屯司馬一臉驚慌的奔進大殿內。
「王上,不好了!有上千名的百姓將北門團團圍住。」
白帝空白的思緒勉強集中了些。「什、什麼?」
「回王上,有不少百姓突然將北門整個包圍住,還大聲的揚言必須釋放驃騎大將軍,否則他們就要殺進王宮裡來了,請王上定奪。」
他怔了一怔,還沒開口,又有人衝了進來。
「王上,大事不好了!」看守南掖門的主爵司馬連滾帶爬的來到跟前。「城裡的百姓造反了……他們說若不把驃騎大將軍交出來,就要殺進王宮了。」
聞言,白帝臉色刷白,慌亂不已。「這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