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張大著嘴,若不是內侍攙扶著,他早就難看的跌坐在地。
「怎麼會呢?瘟、瘟疫?」光是聽到這兩個字就讓他嚇破了膽子,要是方才直接衝進去,那下一個躺在榻上的就是自己了。
「請王上恕罪,微臣真的沒辦法。」
「你是御醫,怎麼可以說沒辦法!」白帝踹他一腳。「給朕進去把太后的病治好,否則朕就砍了你的腦袋、抄你九族。」
御醫痛哭失聲。「王上饒命啊!」
「來人!」他才管不了許多。「從此刻起,不准任何人離開慈寧宮一步,抗旨者死!」
房裡頓時傳出宮女和太監們淒厲的哭聲。
*** *** ***
太后得了瘟疫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在王宮內傳了開來,下人們各個是人心惶惶,不敢靠近慈寧宮半步,就算被指名派去,也是哭哭啼啼,一副要去赴死的模樣,有的太監和宮女甚至想逃出宮去,被抓了回來還是落得絞死的命運。
「丞相呢?」白帝在御書房裡等了半天,還是不見那些大臣的影子。
前來回稟的太監把頭垂得低低的,「丞相大人說、說他前兩日閃了腰,目前臥病在床……不能進宮。」
「他閃了腰?還真是巧!」他咬牙切齒的喝道:「那其他人呢?」
太監抖了又抖,「大尉大人也說他年事已高,舊疾發作,無法進宮面聖……還有……」
「夠了!夠了!」白帝終於明白這些人根本是不敢來。「可惡!朕真的需要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都不見人影,哼,朕再也不相信這些沒用的東西了。」
御書房外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見一名把守慈寧宮的禁衛軍進來。
「啟奏王上,太后娘娘已經醒來了。」
他為之大喜。「母后已經醒了?」
「是,太后娘娘意識已經清醒不少,她說要見王上。」
白帝怔住了。「她要見朕?」
「是的,王上。」禁衛軍頷首。
他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你、你回去轉告大後,要她安心養病,等、等她的病好了,朕自然會去看她……快去!」
禁衛軍不敢再說話。「是!」
「母后,你要原諒朕,朕不是不想去看你,可是萬一連朕也得了瘟疫,那該怎麼辦?國家可不能一日無君……」他口中低喃著,「你要諒解朕的難處。」
其實他真的很害怕,過去有母后和大臣們當他的後盾,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出了這種事,母后病倒,大臣們怕被波及,連他的召見都再三推托,白帝心中又慌又亂、坐立難安。
「啟稟王上……」又有太監進來通報了。
他按著鬢角,發起火來。「又有什麼事?」
「護軍都尉司徒大人求見!」
「司徒仲達?」白帝想了半天,才記起這號人物。「他不是在軍營裡頭嗎?宣他進來吧!」
早就從軍營裡潛逃出來的司徒仲達,總算讓他逮到表現的機會了,不然等王上知道他擅離職守,那可是死罪一條。
「微臣叩見王上,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白帝滿臉不耐,隨意的揮了揮手。「好了、好了,朕已經夠煩了,到底什麼事要見朕就快說。」
先是笑得見牙不見眼,接著又露出哀淒的神情,司徒仲達一路爬到他腳邊,「王上,聽說太后病了,王上心裡一定很難過吧!微臣不能為王上分憂解勞,真是又愧疚又無奈。」
「哼!朕的幾個御醫沒一個有用!」他痛斥道。
司徒仲達眼光閃了一 下,「微臣倒有個不錯的人選,說不定有辦法治好太后娘娘的病。」
「是誰?」他精神登時大振。「快說!」
「微臣在軍營裡曾經看過軍醫治好了不少受了重傷的士兵,還有一些罹患重症的百姓,可以說是醫術一流……」
聽到這裡,白帝忍不住打岔。「軍醫是個男的,怎麼能讓他來幫母后治病?要找個女大夫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不難,王上,一點都不難。」他詭笑的說。
白帝一愣,「怎麼說?」
「回王上的話,因為這名軍醫有個女徒弟,承襲了他的醫術,只要把她召進宮來幫太后娘娘把脈之後,再將脈相告訴御醫,並由御醫來開藥方子便可以了。」哼!這就是不肯順從他的下場了。
「那真是太好了!」白帝從藻席上站起身,「那名軍醫的女徒弟如果真有像你說得那麼厲害,母后就有救了。她姓什麼叫什麼?」
他一臉假笑,「回王上的話,她姓蘇,閨名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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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主帥的軍營雖然作息照常,可是將士們一個個無精打采,還得忍受裨將軍江文山的仗勢欺人,因為現在他的官職最大了,大家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只是靜靜等待著消息。
「咳咳咳……」營帳內響起劇烈的咳嗽,握雨照例又咯出血來。
章大夫看著病入膏肓的握雨,感慨自己救不了他。「軍師……」
他抬起手制止。「什麼都不用說,我全知道……咳咳……我命不久矣……希望還來得及看見大將軍登基。」
「一定可以的。」知道他撐著病軀就是為了那一天的到來。
這時,已經換回女裝的碧落端著藥汁掀帳進來。
「師父,藥煎好了。」
「你有孕在身,不要太靠近了。」章大夫走過去接下了碗說道。
握雨聽了,死白凹陷的臉上露出喜色。「夫人已經有了?真是太好了……握雨恭喜夫人,請千萬要保重身子……咳咳……請夫人出去……不要進來……」
「這裡有為師的在,你快出去吧!」
走出營帳,碧落還能聽見裡頭傳出握雨咯血的聲音,古代的藥方比不上現代的醫術,委實教人無奈。
都已經過了一個月,琉離應該也進了宮,不知情況如何?而蟊、奭二族來不來得及趕來助上一臂之力呢?這些問題都讓她夜不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