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還給妳嗎?」他將從口中掏出來的饅頭遞過去,雪白的饅頭上有五個清晰可見的黑指印,還有他剛剛咬過的齒痕。
沈七巧咬牙再咬牙,一腳狠狠地向他踹了過去。
只見他順勢而倒,骨碌骨碌滾了幾圈,仍不改嘻皮笑臉的態度。
她很想生氣,可是看到他滑稽的樣子,實在忍不住氾濫的笑意在臉上綻放。「表哥,這是不是就是有名的『懶驢打滾』啊?」
「表妹,老實說妳還真蒙對了。」丰神玉又滾了回來,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笑問:「要不要學?」
「不要。」她很肯定地回絕,「好好的衣服都被弄得髒兮兮的。」
他別有意涵看了她一眼,然後湊近悄聲道:「可是七巧,妳得嫁給我這個乞丐當乞丐婆,真的不考慮一下?」
臉上沒來由地泛起紅潮,沈七巧忙不迭地轉過身去罵道:「你這樣的叫化子肯定討不到老婆的,小心別把自己餓死了。」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他哈哈大笑。能看到七巧臉紅,就算挨刀都值啊。
一旁的鏢隊相視唏吁,這對年輕男女還真是百無禁忌啊,當著眾人的面照樣打情罵俏,玩得渾然忘我。
不過,那俊美爽朗的乞丐,倒也不至於辱沒了這位清秀的少女,若替他換下那一身髒污衣物,穿上錦衣華服,鐵定是位翩翩貴公子,不知會迷煞多少女子。
幸好,他只是個乞丐!這是眾人不約而同泛上心頭的感慨。
看著他們在一旁嬉戲,那鏢頭心中明瞭,這個乞兒不可能是丐幫幫主,否則絕不會毫無顧忌地跟個少女嬉戲玩耍,絲毫沒有一幫之主的氣度可言。
夜幕降臨時,廣袤的天空點綴著閃爍星辰,一彎上弦月高懸天際,灑落一地的銀絲清輝。
*** *** ***
俗話說得好,乞丐無家處處家,手中無糧也餓不著。丰神玉才離開破廟一會兒,等他再回來時,手裡就提了兩隻毛色鮮艷的山雞。
「羽毛好漂亮哦,表哥,拔一根給我。」原本昏昏欲睡的沈七巧,在看到野雞後突然變得神采奕奕。
他依言拔了兩根羽毛給她,沈七巧興高采烈地把玩著。
「記得小時候我把羽毛綁在你頭上的事嗎?」她因回想往事而浮現笑意。那時的表哥真好欺侮,不像現在感覺有點難纏。
悶悶的應了聲,他便轉身去後院的井邊清洗山雞。他怎麼會不記得,她不止把羽毛綁到他頭上,還把他全身上下都沾滿了羽毛,這樁糗事讓他被同齡的夥伴笑了整整半年有餘。
等他重新點起火堆,認真做著叫化子雞時,沈七巧蹲到他跟前笑道:「表哥,你真好,知道我晚上會餓。」
「我們一起長大的。」他掃了她一眼。她讓他的童年充滿了苦難,不過此時回想起來只有笑聲留在記憶裡,她的古靈精怪一直是別人無法取代的,就如同在心頭深深的烙了一塊印記般,即使想擦都擦不掉。
「那我們算青梅竹馬嘍。」她的話是那麼自然地流洩而出,表情恬淡自得,似乎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算。」
她臉上的笑容猶如陽光般燦爛,「表哥,你看我們的交情這麼好,就算給我一個信物也不過分,對不對?」無論如何她都要拗來一個信物,她聽師父說過,丐幫的信物是江湖上最有威信的東西,簡直比聖旨還管用。
丰神玉露出瞭然的笑。他就說嘛,七巧從小就不是個會輕言放棄的人。
「表哥,給不給?」她抓住他的袖子。
他看著抓住自己袖子的那雙白皙的柔荑,唇線輕揚。「妳只要稍微一用力我的袖子就會被扯下來,這算不算威脅?」
「啊,被你發現了。」她一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神態自若地笑著,「要不要給我一個?」他敢說不,她就用力撕下那只破袖子。
「真貪心,我這麼大的一個活信物在妳身邊,居然還不知足。」他微笑著繼續加添柴火,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袖子,反正它已經很破了。
「我說過了,不敢勞煩你,只要給我一個信物就好了。」必要的時候可以拿來救命,又不用擔心跟著他這個一幫之主太過招搖。
「妳隻身上路不安全。」他蹙眉,不是很滿意她的拒絕。
沈七巧眨眨眼,困惑地看著他。「表哥,老實說我不認為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會惹上什麼江湖恩怨,隻身上路反而比著跟你還來得安全些。」不是江湖人、不惹江湖事,這樣才可以長命百歲。
丰神玉默然,她說的不無道理。她一個單身弱女子上路,確實不大可能惹上江湖事端,只不過--以她從小就愛惹事生非的個性來看,真的不會出事嗎?
他很懷疑,非常的懷疑。
「你不相信我?」她觀察他的神情得出結論。
「妳很會惹事生非。」他肯定地說。
她抿抿唇,伸出右手做發誓狀。「為了我的小命,我一定不會惹事的。」左手卻悄悄在身後打個叉叉。她剛才說的話不算數哦。
繼續往火上添柴,丰神玉一副不想再談的神情,似乎烤雞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表哥,你總不會是想讓我自己搜吧?」沈七巧的眼珠轉了幾轉,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丰神玉聽到這句話,馬上像被針扎一樣跳了起來。「妳來搜?」那還不如自己拎把刀了結的好。
「別害羞嘛,我又不會亂摸。」這句話真的很曖昧,讓其它人紛紛側目。
開玩笑,小時候摸摸無所謂,現在長大成人,他是絕對不讓她隨便摸的。
他閃,她追,破廟裡傳出陣陣清脆嬌憨的笑聲,讓這寧靜的夜色增添了不少、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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