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笑逐顏開地摟著她的心肝寶貝,充滿母愛光輝的眸裡儘是欣慰。
「才正想著妳呢,妳就出現了。」
「我也很想念媽咪呢,這花送妳。」她撒嬌地說,把母親最愛的白百合熱切地獻上。
美婦開心地接下花,一手輕撫著女兒的臉,發現她比以往消瘦後,秀眉輕鎖。
「妳好像瘦了?」
一直在外頭流浪,不瘦也不行。為了躲避死老頭的追捕,她無法在正常的店裡打工,只能在外頭騙吃騙喝騙住,為了見母親,她特地把錢省下,買了身上這套洋裝,就是要讓母親認為自己過得很好。
「因為現在流行苗條嘛,瘦一點才美呀,所以我在減吧,還嫌自己不夠瘦呢!」她順口撒了個謊,其實這幾天都沒吃飽,但這可不能讓母親知道,她可以行騙全世界,但絕不能讓母親擔心。
「翡家對妳好嗎?」
她點頭,漾著幸福的微笑。「很好啊,在那兒每天吃香喝辣的,都快膩死人了,天天山珍海味大魚大肉,所以我才要減肥。」
美婦含憂緊蹙的眉頭這才舒緩下來,鬆了口氣。
「那就好,他總算有點良心,沒傷害妳。」
「爺爺疼我疼得不得了,因為我是他唯一的孫女和繼承人嘛!啊,我先去把花插好,可不能枯了,因為這是媽咪最喜歡的百合花呀!」在媽咪臉頰上香一個後,她叮嚀道:「我去去就來,等我喔。」
她接過花束站起身,往病房走去。
不能哭!
她不能在媽咪面前哭,就算心中有再大的委屈,也要忍住。
每次來這裡,她總是重複著千篇一律的謊言。但事實是,翡南千一點也沒變,把她當成商品,換取更大的利益,為此她只好逃離翡家,出走天涯。
媽咪不能再受刺激了,翡家的男人都是冷漠又唯利是圖的男人,為了滿足野心,連自己的女人都可以犧牲。媽咪一直都受不了父親凡事只講利益的個性,但為了她,還是死心塌地地跟著父親,直到父親出車禍,發現車上坐的卻是另一個女人,媽咪因此崩潰,從此療養院成了媽咪往後的世界。
媽咪是她心目中唯一的親人,這次逃出翡家,她會離開很久很久,所以在離開之前,她想再看看媽咪,多點時間與她相處。
這次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思及此,她的神情不禁染上孤寂的落寞。
什麼時候,她才能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啊……
她陷入沈思,完全沒發現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身後緩緩逼近,等到察覺時,為時已晚。
她倒抽一口涼氣,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戴著深綠色墨鏡的男人,震驚得一時之間忘了要逃。
「總算找到妳了。」沙亦臣燃著怒火的目光射向她。
「怎麼可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她從他那兒逃走也不過才兩天前的事而已,怎麼今天就找到這兒來了,就算是死老頭的保鑣,也沒這麼快呀!
「妳最好現在開始祈禱,因為我會把妳之前做的每一件事,一件不漏地回報給妳。」
怒火焚身的他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其實不用言語威脅,他的表情已經告訴她,他絕不會饒了她!
翡湘藍迅雷不及掩耳地把百合花往他身上丟,立刻轉身逃跑。要是被他抓住還得了,當下腳底抹油,溜呀!
她自認自己的速度夠快了,但不出三步,就被身後一雙魔掌給牢牢抓住。
「呀──」她尖叫,不可能的!明明兩人的距離少說有十公尺那麼遠,他不可能這麼快就追上呀!
不能在這裡被抓,絕不能!
幸好她早有準備!小手悄悄往裙裡大腿摸去,那兒藏了一把刀,她要刺他一刀,然後乘機逃跑。但她的手才剛碰上刀柄,就被另一隻大掌給按住。
「妳這個狡猾的小魔女!」耳邊傳來憤怒灼熱的氣息,她打的如意算盤,全被他看透了。
「啊……放手!」
她又羞又急地抗議,裙襬被撩到大腿上,裙下的修長美腿一覽無遺;他的大掌也跟著她的手和刀子一塊貼上她的大腿,而另一隻粗壯的手臂則牢牢圈住她的腰,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放手?然後讓妳用刀子往我身上捅嗎?」
聽得出他的咬牙切齒,可見他有多麼憤怒。
他的力量如此強悍,幾乎讓她缺氧,幾乎快要窒息。
沙亦臣真的很生氣,但在盛怒中聽見她斷續的喘息,突然意識到她是如此柔軟脆弱,禁不起他的力道,稍微冷靜後,他放鬆了點手勁。
「哈……哈……」她貪婪地吸著空氣,因為痛苦而黛眉緊蹙,不囂張時,無助的表情惹人憐惜。
意識到兩人如此靠近,她又是如此脆弱無助,沙亦臣竟有一時的遲疑。但隨後,他咒罵自己不該有的情緒,這空有美貌卻心地很壞的女人,該得到應得的教訓!
「妳將會為妳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你想怎麼樣?」
「把妳交給翡家。」
「不!我不要回去!」
「由不得妳。」
「放開我!放開──」
她死命掙扎,雖然只是白費力氣,但她管不了這麼多了,又踢又打又咬,引得他更為憤怒。
「藍兒∼∼」
一聲擔憂的呼喚聲傳來,令她霎時僵住,屏住了呼吸。
「藍兒∼∼妳在哪裡?」
糟了!媽咪在找她,怎麼辦?她不能讓母親看到,也不能讓她知道。
可是……可是……現在的她逃不了,也躲不了。
悠悠傳來的叫喚聲,也引起沙亦臣的注意,並感覺到懷中人兒的極度緊繃。他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臉色更加蒼白,潑辣刁蠻女突然變成了怯膽小綿羊,還縮到他的懷中。
她在害怕什麼?
她不再掙扎,也不敢講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絲毫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肇始之因,當然是那聲呼喚。
他瞥了一眼那個緩緩朝他們走來的婦人,低沈的聲音呵著她的耳。
「她是誰?」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哀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