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亂地拿起桌上的報表,心痛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荊爾浚看著語霏憤怒的身影,卻完全束手無策。這段時間,他小心翼翼地護養著自己剛剛萌芽的愛情,不料卻還是夭折了。
「妳知道她是誰嗎?」他冷冷地逼問著,兇惡地箝制夏佳璇的手腕,逼她正視他的憤恨。
「你的女朋友……那一晚你一直叫著的女人。」她畏懼地發顫。
「妳究竟想從我的身上獲得什麼?妳不是說男歡女愛很平常,妳玩得起成人的遊戲嗎?」他寒著臉逼問她。
「以前的我是可以這麼灑脫,但現在不行,我的身體裡已經有一個小孩了,我沒有辦法再偉大地成全別人的愛情,我也有我想要的幸福。」她可憐兮兮地哀求,眼眶匯聚著激動的淚水。
這番話全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唯一的謊言是──懷孕週期為十周,孩子的父親是陸今揚。
「所以妳想要怎麼樣?妳應該知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我不可能娶妳進門的!」他壓低嗓音,怕自己因為憤怒而失控,導致音量傳出門扉之外。
「這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想收心的時候,我愛一個人愛到想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這一切都是因為程語霏,這輩子不可能再有任何人給我這種感覺了,妳懂嗎?」
「我明白。」她點頭,所以她說自己很妒忌程語霏,因為荊爾浚可以為了她收心,而陸今揚卻一直要她犧牲。
「所以婚姻是我不可能給妳的東西,至於孩子,決定權在於妳,妳應該明白那是一場意外,我沒有愛過妳,日後會愛孩子的機率也不會太高。我所有能提供的東西除了金錢之外,再無其他了。」他警戒地瞇起雙眸。
她縮著肩膀,沈默著,心想這場愛情風暴、這些虛偽的謊言,究竟要上演到什麼時候才能下戲?她開始後悔答應陸今揚的要求了,因為她親手毀掉了一個和她完全沒有交集、仇恨的女人的愛情。
「妳回去想個答案,告訴我。記住,婚姻是我永遠不可能給妳的答覆,不管妳最後選擇留下或者……」他頓了一口氣。「總之,在合理的範圍之內,我會答應妳的要求。」
夏佳璇站起身,迎視他發怒的眸子。
「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別無選擇。」她深深地一鞠躬。
「走,我不想看到妳!」他別過臉不想看她,深怕自己會失控地扭斷她的脖子。
「再見。」她掩上門,踩著虛弱的步伐離開。
走在「爾群科技」的長廊上,路經「資訊長」辦公室時,她看到陸今揚掰開百葉窗,露出一對犀利冷漠的眼鎖住她的臉。
然後,喜悅在他的臉上逐漸擴大,而罪惡感也在她的內心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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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霏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辦公室的,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卻彷彿隔著一個世界。掩上厚重的門扉之後,她按下鎖,雙腿虛軟地癱在地毯上。
她不敢相信荊爾浚終究還是背叛了她,那他先前的甜言蜜語、溫柔承諾,呵護討好,到底算什麼?只是為了狩獵她的手段嗎?
縮在辦公室裡,她覺得進退兩難。她沒有辦法藏住自己的情緒,卻也不夠勇敢地去面對外面的一切。
她不只身體被困住,心也被囚住了。
那麼愛他,愛得奮不顧身,可以為他征戰天下,可以為他擴張事業的版圖,可以為他擋去所有的桃花劫,卻還是管不住他放縱的慾望。
痛苦的淚水一波波地漫出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虛弱地走到沙發旁,身體縮成一團小球似的,全身抖得沒有一絲力量。
她的世界瓦解了,信念崩潰了,這幾年她都是依靠著喜歡荊爾浚帶給她源源不絕的力量,但一瞬間,她像個紙娃娃般,連立足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早該知道的,一個慣於流連花叢、從不知道滿足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地馴服在她的身邊,陪著她談一對一的愛情呢?
她哭著,哭到喉嚨沙啞,哭到雙眼乾澀、紅腫,再也淌不出一滴淚來,哭到忙碌的辦公室歸於寧靜,一盞盞亮晃晃的日光燈熄滅。
她不開燈,任憑黑暗一點一點地將她吞噬,只有玻璃帷幕外的霓虹燈映出一點光亮,拉長了她的影子……
荊爾浚吩咐吳秘書和相關部門的人今天不准打擾她,直到所有的員工都離開辦公室後,他才敢拿出備份鑰匙打開她辦公室的門。
他開了一盞小燈,看見她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他心痛地走向前,抱住她發顫的身體,臉倚在她的背上,手臂感覺著她的心跳。
「拜託!求求你,放開我……不要碰我……」她的聲音低低的,從沙發裡傳出來。
他強悍地圈住她纖細的腰,不僅不放,反而愈摟愈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荊爾浚悲憤地低吼著,一次又一次地吼著,彷彿要把聲音傳入她築起一道牆的心坎裡。
以前,他斬釘截鐵地認為自己人生的字典裡永遠不會有這三個字,絕對不會有向人懺悔的時候。
「放開我……放開我……」她起身掙扎著,拚命地想掰開他的手指,抗拒他的擁抱。如今他的胸膛再也不能煨暖她的身體了。
「我不放!這一生我絕不會放開妳的手!我不會放開手的,我不准妳離開!」他完全不理她的掙扎,反而收緊雙臂的力量。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仍舊沒有辦法掙脫他的懷抱,只好頹喪地倚在他的懷裡,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你有什麼資格說你不放手?你還有什麼資格用這種姿態擁抱我?」她聲嘶力竭地質問他。
「我愛妳……」他痛苦地宣誓。
語霏仰起頭,大聲地笑著,笑到眼角沁出淚水,聲音瘖啞。
她尖銳的笑聲就像一把利刃,戳刺著他脆弱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