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畢雅夫不客氣地伸手揉著她的髮絲。「你該不會想當那種說話不算話的小人吧?」
「我不是。」她只是煩惱為什麼會陷入這種自虐的情境裡?
「行李箱在哪裡?」
褚妙妙走到櫥櫃邊,伸手就要去拿行李箱。
「你別動,別動!」畢雅夫飛撲到她身邊,把她整個人都抱到床上坐下。「坐著就好了。」
畢雅夫自顧自地在屋裡忙碌了起來,取出她的衣物—收起她的CD……一樣一樣地整理好。
收拾東西時,他看到了桌上的那本「媽媽手冊」。
「這是什麼?」他問。
「小嬰兒有心跳之後,就會得到一本『媽媽手冊』。」
畢雅夫看著那本顏色鮮明的媽媽手冊,他抿緊唇,喉間竟有些哽咽了起來。「過來。」他朝她勾勾手指頭。
「幹麼?」她疑惑地走到他面前。
「我想抱一抱我的寶寶和媽媽。」畢雅夫跪坐在地上,抱住她的腰,整個臉頰全貼到她的肚皮上。
「幹麼啦!寶寶現在還不會踢啦,你只會聽到我肚子餓咕嚕咕嚕叫的聲音啦!」她害羞地大叫著。
畢雅夫抬頭看她一眼,傻呼呼地笑了。那笑容像軟糖一樣地暖和,甜蜜得讓人動容。
褚妙妙眼眶紅紅的,伸手回抱著她的男人、她的孩子!
畢雅夫在她的肚子上印下數十個輕吻。他站起身來,捧著她的臉問道:「我可以一併吻媽媽嗎?」
「當然不行!」褚妙妙一本正經地拒絕了。
在他失望地長吁短歎時,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住他的唇。此時,就算他的爸媽是豺狼虎豹,她想她都會大無畏地去面對的。
畢竟,她現在只想守護著這個也很想守護著她的男人哪。
第十章
褚妙妙一直以為她和畢雅夫原先住的那棟房子,應該和所謂的豪宅相去不遠了。沒想到,她錯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
畢雅夫的本家根本是一間五星級飯店!
褚妙妙下了車,目瞪口呆地站在綠油油的草皮上,看著眼前佔地至少兩百坪的白色宮廷式豪宅。
「你們怎麼會家大業大到這種誇張的地步?」她看著前方屋子的哥德式尖頂,嘴巴完全沒法子合攏。
「關於『家大』嘛,因為這塊地是我們的祖傳地,沒想到後來這一區發展成高級住宅區了,算我們有福氣吧。至於『業大』嘛,我們家的男人還滿有商業頭腦的,從我爺爺、爸爸一直到我們這一代,飯店的規模有增無減,所以——」
畢雅夫攬過褚妙妙的腰,極輕地拍了兩下她的肚子,笑著說道:「你(妳)可是個標準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寶貝,算你(妳)走運啦!」
「你不要老對著我的肚子說話啦。」褚妙妙彆扭地推開他的手。
「為什麼?」畢雅夫的手才離開她的肚子一分鐘,又很快地如影隨形地撫上了她的後背。
她一本正經地說:「反正,就是很奇怪啦,好像我肚子上長了另一張瞼一樣。」就算她怪異非常好了,反正每次只要畢雅夫對她的肚子說話時,她就會不好意思。
「孩子啊!媽媽的想法真是恐怖。」畢雅夫把下顎靠在她的肩膀上,對她微笑著。
褚妙妙低眸看見他溫柔得可以溺死人的微笑,她心口一窒。
顯而易見的,這幾天的他是開心的。
沒事就愛跳到她身邊膩著她,偶爾和她說話,偶爾和孩子說話,整個人聒噪得像只鴨子。
她從沒預期到會看見他這麼孩子氣及開心的一面。
褚妙妙咬住唇,鼻尖有點發酸。
討厭,她真的很不習慣自己最近突如其來的感性,好像連螞蟻被踩死,她都要抱頭痛哭三天一樣。
畢雅夫揉著她的髮絲,擔心地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不提還沒事,他一提,褚妙妙便嚥了口口水,胃部又開始翻攪了起來。剛才不該貪吃,硬要他帶她到漁港吃炸旗魚黑輪的。
「我想吐。」她仰頭看著他,旋即摀住了口,乾嘔出聲。
畢雅夫丟下行李,二話不話就打橫抱起她,往屋子裡頭沖。
褚妙妙才被屋子裡為數眾多的西洋繪畫閃了眼,整個人就已經被抱進了一間閃亮的大洗手間裡。
「噁——」褚妙妙整張臉埋進了洗手台裡,嘴巴才打開就嘔出了滿喉的苦酸。
她吐得很辛苦,眼淚都滾了出來,可她的心在微笑。
因為有一隻大掌正溫柔地撫著她的後背,而根據過去幾天的經驗,她甚至知道他此時的臉色一定比她還青白難看幾倍不止。
吐光了甫吃進去的食物,她無力地緩緩抬頭。
畢雅夫已經備好了面紙,輕拭著她的唇,並遞上一杯冷水讓她漱口。
她扶著洗手台,無力地沿著牆壁滑下。
畢雅夫撐扶著她的腰,也順勢彎身陪著她在浴室地板上坐著。
她倚著他的肩臂,閉上眼睛。
都說日久見人心,她向來知道他對女人的體貼,但他能對一個女人持續體貼多久,才是最值得深思的問題。
不過,截至目前為止,他沒被她孕吐的醜態嚇到,就已經夠讓她佩服了。
「一進門就吐,還真是份大禮啊。」當褚妙妙有力氣可以開口時,她自嘲道。
「你知道阿波羅習慣在它的地盤做記號。咱們肚子裡的寶貝初到本家,自然也懂得要在他未來的家做點記號。」他笑著說道。
褚妙妙「嗤」地爆笑出聲,瞥了他一眼。「你怎麼一天到晚把孩子和狗相提並論啊。」
「沒法子啊,阿波羅在我心中是第二可愛的寵物啊,孩子當然也要比照辦理啊。」畢雅夫凝視著她,用深情眸光讓她知道誰才是他心中的第一。
褚妙妙微紅著臉,佯裝無意地看著這間金碧輝煌,連浴室馬桶都像上蠟般熠亮無比的浴室,問道:「你爸媽對你要搬回來的事,有什麼反應嗎?」
「我還沒告訴他們。」
褚妙妙握住他的手,堅定地說道:「我會陪著你的。」她不是他,不會有那些心結在。如果他的家人太無情,就別怪她無禮!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為他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