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紅著一張臉把他給推開,而他總是哈哈大笑地繼續開著車前進。偶爾在夜間的馬路上不小心吻過了頭,他會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乾脆將她吻個徹底,直到她嬌喘著死命推開他為止……
然後,車子會轉回飯店,他的房間。
然後,纏綿不休……
再然後,他們會躺在大床上說話,雙手緊緊扣著彼此的手,就像此時此刻。大大的手掌輕握著她的掌心,溫溫熱熱的,她的臉貼著他赤裸裸的胸膛,傾聽著他的心跳,怦怦怦、怦怦怦地,這樣穩定渾厚的聲音,總可以讓她不安的心緒稍稍地安定下來。
「過幾天,我要回法國處理一點事情。」
塗善亞一怔,心跳陡地漏跳了一拍。時候到了嗎?她和他的愛情未免也太短暫了……
「怎麼了?」他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關心地翻身過來俯視著她略微蒼白的小臉。
「沒事。」塗善亞強顏一笑。「你什麼時候走?」
「後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嗯?」他曾經間接問過李沅,塗善亞因為常常要出差,所以擁有多國簽證,只要訂得到機票,馬上跟他回法國都不成問題。
望著他的笑容,她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淚水瞬間輕染上她的眉睫,鼻子一酸,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流下來。
「不要,我有工作。」
「你現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陪我,不是嗎?我的私人小管家。」他捏捏她的鼻子,半鬧半認真地糗她。
「討厭啦!」鼻子被他輕輕一捏,她笑了的同時,淚也跟著滑下來。
「善亞,你怎麼哭了?」他指尖輕拂過她的淚顏,將她的淚給抹去,深思的眸光有些不安地落在她臉上。
「沒啦,不知道什麼東西掉到眼睛裡了,有點痛……」她伸手去揉眼睛,淚,越揉越多,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命名,她想要把他看清楚一點兒的,現在卻糊成了一片……
「傻丫頭,我還沒離開你就開始想我了對不對?」他湊近臉,吻上她的唇瓣,輕啄了一口。「跟我一起去吧,我好捨不得離開你。還是……我不回去了,留下來,天天陪你好了,嗯?好不好?」
「不行,我可不養小白臉!」塗善亞假裝生氣地駁回他的提議,伸手把自己臉上的淚給抹去。
他現在不走,以後她會越來越離不開他。
現在的時間應該算是剛剛好吧!她已經嘗過了他的愛,當過了他的女朋友,也算是幸福過了。
這樣……就夠了吧?
第十章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李沅望著眼前提著大大的行李箱,準備代表天爵飯店到世界各地飯店考察的塗善亞,再一次詢問著。
塗善亞不禁失笑。「老闆,這已經是你第一百零一次問我這個問題了,而且飛機在兩個小時之後就要起飛,我現在正要去機場。」
「我知道啊!」李沅笑了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下表。「你不跟飯店的其他同事辭行嗎?」
「都辭行過了。」
啊?辭行過了?這麼快?李沅的臉上不禁冒出幾條黑線。
「呃,對了,采希要我向你道歉,說她一時鬼迷心竅,才會把你打駱君焰的事洩漏給媒體知道,我也已經給她懲戒了,小過一支。」
「我無所謂。」塗善亞笑了笑。「畢竟錯本來就在我,只是差一點害了飯店,讓我很過意不去,所以我主動申調外放啊。老闆你就別再留我了,到時留來留去留成仇喔。」
李沅噗哧一笑。「傻丫頭,在說什麼啊,我是擔心你,駱君焰這麼好的男人你都不要,以後如果嫁不出去怎麼辦?」
聞言,塗善亞頓時眼眶一紅,她吸了吸鼻子,逞強地擠出笑容。「不會的,我相信以他換女朋友的速度,應該很快就會忘了我的。」
是的,她愛他,她也相信他現在是愛她的,她很珍惜,真的,他跟她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深深珍惜著。只是,就是因為發現自己愛得深,才會更害怕,害怕哪一天當她的生命中不能沒有這個男人的時候,這個男人卻選擇離開她的生命,那她將如何自處?
光想著,那種病就無法抑制的蔓延開來,令她胸悶不已。
李沅心疼地看著佯裝堅強的她,輕輕地 歎了一口氣,「你想用幾年的時間去考驗他究竟會不會忘了你?」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此刻應該要離開他,免得自己越陷越深。
愛越深,痛越深啊!
「傻女孩,你這又是何苦?駱君焰並不等於林道啊,我相信駱君焰這種男人真的開口說他愛一個人,就會一直愛下去的。」
「誰可以保證會愛一個人直到永遠?」
「是沒有人可以保證,所以才要珍惜當下,不是嗎?」
這句話有道理,她承認。但,卻無法說服她留下來。
也許,等到她的心不再那麼脆弱、不再那麼患得患失的那一天,她就會回到台灣來,如果那個時候駱君焰剛好也在台灣,而且還愛著她,那麼,她真的就會義無反顧地去愛他。
「老闆……」塗善亞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暫時把這些纏繞在一起的心結給丟開,踏上她的旅程。
「啊?」
「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喔,那件事啊,我知道了,我絕對絕對不會告訴駱君焰你的落腳處,放心好了。」李沅心虛地微笑著。
她可以答應不告訴駱君焰她落腳何處,但可沒答應不告訴駱君焰她今天要搭幾點的飛機離開台灣喔。善亞要離開,總得通知一下她的男人,這是身為老闆應該做的事吧?她們倆可是有好多年的革命情感呢!
不過,這個駱君焰動作會不會太慢了一點?雖然她是臨時把回巴黎處理事情的駱君焰給Call回來的,但他明明答應會在善亞搭飛機的這一天之前趕回來,可是到現在都還見不著半個人影……
塞機了嗎?還是遇上了法國的暴風雪?
「那老闆,我要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