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又問了好幾次,才終於明白她的想法。
她說,遲冬和堡主大爺都對她很好,所以如果堡主大爺就是遲冬,那她一整天都能見著遲冬,不用等到晚上,而且,就像有兩個人喜歡著她,這樣多幸福啊!
聽到這兒,他真是不知該怎麼說她。
因為憨傻,她對於很多事情不會像一般人想得那樣複雜,只要一點點的快樂,就會讓他的傻姑娘覺得很幸福。
而看著她的笑容,他也覺得很快樂,心裡暖烘烘的,不知該怎麼形容。
或許,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不可怕嗎?」融雪放下面具,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銅鏡前,抓起擱在梳妝台上的困脂盒,手沾紅粉就往臉上亂抹。
「融雪,你在做什麼?你不是說不想塗胭脂?」宋遲冬失笑著上前,連忙搶下有胭脂盒。
是她說不要再塗得跟猴子屁股和紙紮人偶一樣,才讓那些大嬸追著跑,剛剛他進來時還差點被她撞上,怎麼她這會兒又改變心意?
她忽然抬起頭,頂著有如戲台上的三國英雄張飛那般,黝黑中帶著艷紅的怪異面容,對他擠眉弄眼。
「這樣可怕了吧?」她笑問道,完全沒有自己等會兒就要拜堂的知覺,把一張小臉塗得像妖怪。
「不可怕!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不會可怕。」宋遲冬寵溺的應聲,伸手將她帶到銅盆邊,準備替她擦瞼。
這時,年有餘濕淋淋的再次爬回窗邊,埋怨的聲音飄了過來。
「大哥,你真是有了女色就不要兄弟……」
「女色?笨蛋融雪根本沒有女色,她哪來的女色!」宋臥春狼狽的從窗邊探出腦袋,英俊的外表全因為跌落水池而走樣,成了一條濕答答的落水狗。
因為不敢直接走大門,怕被大哥揍,所以他們再從樹上爬過來,想多少抱怨一下再閃人。
唉,大哥真的沒人性,讓笨大嫂這樣欺負自己的弟弟!
「你才是笨蛋!」聽到自己又被這麼說,融雪掙開宋遲冬的手,不快的跑向窗子。
她才接近窗邊,宋臥春和年有餘錯愕的爆笑聲立刻響起。
「你那是什麼鬼樣子?是誰放火燒了你的黑炭臉?好醜,真是天下第一丑!」宋臥春笑得險些岔了氣,鬆手掉下去。
見鬼了,竟然會有這種白癡新嫁娘,把自己的臉搞成這樣。
「待會兒就要拜堂了,你這麼醜的臉會嚇……哈哈……嚇死那些賓客的,大家就會以為人間堡不……哈哈……不只有會吃人的堡主,還有醜醜的煤姑娘!」年有餘笑得連聲音都在發抖,攀在窗邊的手差點抓不穩。
「你們兩個是閒得發慌嗎?我不是交代你們兩個幫你們二哥招呼賀客,結果他忙得快喘不過氣,你們倆倒好,能閒晃到這裡來,還有狗膽嘲笑你們大嫂?」宋遲冬走到窗前,將氣得猛嘟嘴的小女人拉進懷裡。
知道他決定娶她時,兄弟們都沒有異議,只有這兩個弟弟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老愛挖苦融雪,常常一見面就說她傻,說她黑得像個煤姑娘。
兩個臭小子,真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宋遲冬的黑眸瞇了起來,眼裡有絲惡意的笑。
他的手緩緩擱上窗扉。
「大哥,你的手放在那兒幹嘛?我是你的親弟弟耶!」宋臥春越看他的表情越覺得不對勁,趕緊開口大嚷。
兄弟本來就該相親相愛,欺負弟弟的不算英雄好漢!
「大哥,你想做什麼?不會是和我想的一樣吧?」看見他的動作,年有餘也驚嚷。
「也對,你說得沒錯,我們是兄弟,這樣的確有點不顧手足情分。」
宋遲冬收回手,一邊將懷裡的融雪拉到窗旁。
他低頭哄著氣呼呼的她,在她耳旁道:「雪,你不是說宋臥春和年有餘常欺負你?若要欺負回去,現在就是好機會。」接著又低聲對她說了些話。
「真的可以?」融雪原本擰著眉的小臉瞬間拾起,興奮的看了下窗外的兩人。
「大嫂,融雪嫂子,不管大哥說什麼,拜託你千萬別聽進去!」精明的宋臥春立即大叫。
「可是我已經聽進去了。遲冬說,我可以關窗放狗,不過,因為你們是他的弟弟,關窗太沒良心,所以只好放狗,但臨時又找不到狗,只有這個勉強湊合。」
融雪笑嘻嘻的接過宋遲冬遞來的兩個小盆栽,然後將雙手伸出窗外,瞬間鬆開,將盆栽往兩人臉上丟去。
「哇。。沒良心的大哥,你竟然讓笨蛋大嫂這樣對我!」
攀在窗邊的兩個身軀同時直直往下墜。
夾雜著咒罵和驚慌呼救的喊叫聲尚未結束,大樹下的魚池再次濺超半人高的水花。
第九章
鞭炮及鑼鼓聲響徹雲霄,許多東方國中有頭有瞼的人物,都前來人間堡觀禮,祝賀堡主成親,因此大廳裡滿是賓客。
廳外,由於人間堡難得大開流水席,宴客三天,因此許多百姓紛紛攜家帶眷,除了來暍喜酒,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吃人堡主是什麼模樣。
堂上,從京城迢迢趕來祝賀的達官顯貴們,正在那兒互相推辭,不坐大位。
雖然新郎的長輩們都去世了,但他和人間堡仍深受朝廷倚重,從先帝在世時起,每年均派人到人間堡的馬場挑選千里名駒,賞賜給立功的大臣,而現今皇帝尚未登上帝位時也曾來人間堡遊玩,和堡中幾位少爺熟稔如親兄弟。
甚至還有傳言,過去先帝在世時,曾想將皇后最疼愛的花顏小公主許配給這位新郎官。
許多真真假假的傳言,使得人間堡成為東方國第一大堡,因此哪怕傳說中堡主會吃人,堡內都是屍體,也沒有半個人有膽子敢前來探看、查證。
現在堡主要成親了,許多平時不敢獨自踏進堡內拜訪的朝中高宮以及各地的富商們,全趁著此時結伴前來祝賀,一方面可以見識天下第一堡是何等模樣,二來也可以瞧瞧傳言中的吃人堡主。
在見過一身喜服的新郎官,看過他沉穩且剛直的氣勢,那些見多識廣的達官貴人們立刻明白,所謂的吃人流言,恐怕只是被他臉上的疤痕嚇壞的百姓們所杜撰的,沒有一點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