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必是女巫也知道,他是為了賭一口氣。
「如果你是因為我不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樣,看到你就流口水,整天把你當偶像一樣崇拜,所以感到不服氣,那我也沒辦法。」她坦白地道。
「咳咳!」爾碩咳了幾聲,感到莫名的心虛,又覺得有些好笑。「妳……怎麼會這麼說?」
「不然你為什麼不去找那堆漂亮妹妹,反而來找我麻煩?錢我也已經還給你,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瓜葛了。」她可沒有忘記,那天他抓了畫紙就走,連聲再見也沒有說。
當然了,這不是說她希罕他的再見,而是他的態度實在讓人不解。
「誰說的?」他瞥了她一眼,笑吟吟地道:「妳是我大嫂的好朋友,我多多關照妳也是應該。」
「誰要你關照。」碧綠咕噥著,下意識地自背包裡拿出了炭筆和一本空白簿子,畫起了他英俊的側面。
真是不得不承認,他的個性很討人厭,但是他的皮相實在太吸引人了。
「妳平常都在淡水替人畫素描為生嗎?」
「不一定,有時候在信義商圈,再不就是東區。」她草草幾筆,精準地勾勒出他瀟灑的味道。
爾碩微微一笑,感興趣地接著道:「收入好嗎?」
「還可以,反正自己賺自己花,無所謂啦。」
「為什麼不找個固定的工作?至少有基本的薪水和福利,生活也穩定點。」
「我的個性太散漫了,不適合中規中矩的上班族生活。」她不解地問:「你為什麼問這麼多?」
「我在想,或許我可以提供妳一份好差事。」他的雙眸笑意盎然,意有所指地說:「錢多事少離家近,妳覺得怎麼樣?」
碧綠嚇了一跳。「我才不要。」
「為什麼?」爾碩臉色一沉,自尊心再度被刺傷。
可惡!放眼全亞洲,不知有多少菁英想要擠進「達碩」投顧集團,無論是高學歷的知識分子或是各金融投資領域中早已佔有一席之地的人才,尚且無法順利進入公司任職,他今天破例運用特權給她一個優差,已經打破了他的原則,沒想到她居然一點也不希罕?
「因為我以後不打算再遇見你。」碧綠老實地道。
「為什麼?」他的聲音裡已經帶著三分惱怒。
該死的,居然這樣瞧不起他,她的腦子到底哪裡出了毛病?
爾碩素來自豪的魅力及身為男性的自尊,瞬間被她打擊得潰不成軍。
他火大地踩下煞車,保時捷倏然停下。
碧綠整個身子猛然往前傾,差點尖叫出聲。
「你、你有病啊?幹嘛突然煞車?」她小臉嚇得刷白,又驚又氣地大吼,「你想自殺通知一聲,我要先下車!」
「病妳個大頭鬼!」他氣急敗壞,額際青筋直冒,所有儒雅的模樣和翩翩的風度全被她給氣跑了。「誰要自殺,我是想殺人!」
碧綠畏懼的縮了縮身子,彷彿可以看見熊熊怒火快自他的雙眼中噴出來。
他幹嘛那麼生氣?她很無辜耶,明明就沒有她的事,偏偏搞得好像統統是她闖的禍。
「只因為我不去你公司上班,你就要殺人,我還真是同情你的員工。」她小聲地嘀咕。
「妳……」爾碩咬牙切齒,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不斷深呼吸,以免自己真的失控掐死她。
「算了,我想我們真的很不適合碰面,每次都不歡而散。」
「誰跟妳不歡而散?我現在看起來像是在生氣嗎?」他強捺下怒氣,擠出一抹笑來。
碧綠瞥了他一眼。算了吧,他齜牙咧嘴的笑容比不笑還恐怖。
不過,現在她就算再笨,再遲鈍,也不敢說老實話。
「說真的,我還是下車好了,我、我臨時想起還有事。」她要去找梅書算帳,幹嘛自己不來就算了,還通知他來?
一見到他,她的頭皮就開始發麻,唉。
「不准。」爾碩斷然地道。
「喂!」她也有點生氣了,「我有我的自由。」
「我說過要請妳吃飯,在吃完飯前,不准妳走。」他霸道地說。
碧綠愁眉苦臉地望著他。「你很煩耶,到底想怎麼樣啊?」
「我說過了,飯吃完,我就放妳走。」
「世界上怎麼有你這種綁匪啦?」她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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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東坡肉、紅油燜大蝦、百合蘆筍、冬瓜釀魚球、煙熏茶鵝、玉柱雞湯……
碧綠發現自己真是太不爭氣了,一見到這麼豐盛的料理,怒氣和無奈就全部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算了,反正不吃白不吃,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她舉起筷子夾起一尾大蝦,老實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爾碩沒料到她居然這麼容易擺平,本來揪成包子一樣的小臉,在見到美食後瞬間松展開來,還二話不說就大口吃將起來。
「慢慢吃,別噎到了,菜還有很多,如果妳喜歡的話可以再點。」他啜了一口熱香片,好整以暇地道。
心情莫名的變好了很多,但是又有種奇異的失落感。
她這麼容易擺平是好事,但為什麼他又對此感到不舒服?也許是因為他沒想到她居然是一個這麼沒有挑戰性的女人,而且看到食物就可以拋棄原則和自尊。
剛剛她不是還一副倍感困擾的樣子嗎?可是現在吃得那麼高興,越發顯得她方纔的推拒有多麼虛偽了。
女人果然都是一個樣,只不過別的女人要的是珠寶、華服,而她是一點點美食就足以取悅。
爾碩的眼神忽然變得疏離且冷漠,下意識地想要拿煙出來抽,但隨即低咒了一聲。
該死的!他正在戒煙。
碧綠心滿意足地吃著滿桌精緻的菜餚,都快吃飽了,才發現他連筷子都沒有動。
「你點了這麼多菜,為什麼不吃?」
「我不餓。」爾碩冷冷地道。
又來了,又變得陰陽怪氣,剛剛硬把她押來吃飯,現在又擺出一副撲克臉,好像她欠了他幾百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