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我回來了!"凱凱從岳聖綸的懷裡跳下,一躍而跑到母親身邊,張開雙臂等著她給他同等的回應。
"你回來了,沒事吧!"靖婕的口氣倒顯得異常冷靜,彷彿凱凱的失而復得並沒有她心裡頭壓著的那件事情來得大。
"媽咪,你不想看到凱凱呀?我被人抓走了耶,是聖綸叔叔把我救回來的,他好厲害喔,會爬樹從屋頂跳下來救我喔!"凱凱依著母親,還不斷在她面前大力褒揚岳聖綸一番。
"媽咪怎麼不想念凱凱?媽咪都快急死了,你先進去洗把臉,待會媽咪再煮豬腳麵線給你壓壓驚。"靖婕拍拍兒子的頭。
而凱凱則一邊看著母親,一邊望著岳聖綸,似乎感覺到有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凱凱走進去之後,氣氛更是凝得像霜降的節氣,靖婕並沒有因為岳聖綸替她把孩子救回來而開心地抱著他猛獻吻、猛獻慇勤,反倒是臭著一張臉對他;還有她--那個始作俑者小寮。
靖莉在餐桌旁不斷對著岳聖綸擠眉弄眼,還用一些看不懂的指揮交通手勢給他看,主要也是想要提醒他事情已經被揭穿,要他見招拆招,好自為之了。
"靖婕,我……我幫你把凱凱帶回來了……你……你不給我一些什麼像……擁抱……獻吻之類的獎勵嗎?"他看傻眼了,難不成他救回來的凱凱是冒牌貨?
靖婕幾乎是用彈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她走到岳聖綸面前,勾起一抹令人心底發寒的笑,眼睛直勾勾地望進他的深眸,悄聲問道:"你還要裝什麼蒜,情夫先生?"
情夫先生?!
這四個字比"世界末日"這四個字還讓岳聖綸感到震撼,莫非是靖婕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瞭若指掌,明白得一清二楚?
他眼角瞄到餐桌上,發現靖莉伸出食指上下勾一勾,給他比了個死翹翹的動作,而這訊息無疑是告訴他,他就算再死不承認也於事無補。
"靖婕,你聽我說,其實整件事是這樣的……"他才起個開端,靖婕就開口堵了他。
"對不起,我們家很窮,養不起情夫,請你現在馬上離開。還有你,小寮,以後汪媽媽也不許你再跟凱凱見面,而我也會找個機會幫凱凱轉學,我不要讓他跟著你學壞,年紀還這麼小就懂得騙人,將來長大還得了!"
靖婕一口氣修理兩個人,她實在太寒心了,才以為可以很快又擁有一段跟凱凱他爹地在一起一樣的幸福婚姻,誰知道,這也不過是小孩子的一場家家酒,而可笑的是,她還是那場家家酒的女主角。
"靖婕,你誤會了,事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能不能耐心聽我把話說完?"岳聖綸想要靠近她,卻被她嚴厲的眼神瞪得倒退好幾步。
"汪媽媽,對不起,我也是想幫凱凱找個新爹地嘛,因為我常常看到他一個人悶悶不樂,後來我就問他為什麼悶悶不樂,他就說因為爹地死了媽咪很傷心。後來我就想說我媽咪已經有了爹地,那聖綸叔叔可以來當凱凱的新爹地,後來我就把聖綸叔叔帶來,後來……"
"你還有多少個後來?你這樣欺騙汪媽媽就是不對!要替凱凱找新爹地,汪媽媽自己會去找,不用你們用這種擅作主張的方式來幫我,汪媽媽很有骨氣,不需要你們來雞婆!"靖婕正準備把兩人轟出門時,卻聽見凱凱從房間跑出來,跪在靖婕面前哭著要她不要趕走岳聖綸。
"媽咪,聖綸叔叔很好,你不要趕他走好不好?他跟爹地一樣好,你為什麼要把他趕走?要不是他把凱凱救出來,你就見不到凱凱了!"凱凱一邊抹淚一邊抱住靖婕的大腿,跟岳聖綸相處的這陣子,兩人已培養出一股亦父亦子的情感,說什麼他也不願意讓岳聖綸離去。
"對啊,姐,其實情夫也沒什麼不好,古代妓女都可以從良,為什麼情夫就不能金盆洗手?你也看到了,聖綸挺照顧你和凱凱的,他也沒有存心欺騙你的感情,你說對不對?"靖莉看到情勢愈來愈不妙,連忙下場助這兩小一大一臂之力。
"你少在那邊妖言惑眾,我還沒找你算帳你還敢開口,給我到旁邊去站好!"靖婕正處在氣頭上,哪聽得進靖莉的殷殷相勸。
靖莉從沒見靖婕發過這麼大的火,一時也嚇住,連忙扁扁嘴閃到旁邊,免得掃到颱風尾。
"既然你這麼痛恨我,我也無話可說,我知道我騙了你是我不對,但是……在我跟你和凱凱相處了這一段時間後,我終於瞭解什麼是愛的真諦,也很渴望有親情的溫暖,只可惜,也許我方法用錯了,只能說很遺憾。"岳聖綸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的解釋對她而言已是毫無意義,情夫這頭銜始終在她腦中揮之不去,他想努力漂白恐怕也是天方夜譚。
"你說完了沒?說完了就請你趕快離開,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靖婕並不敢正眼看他,她曉得當她深情凝眸在他發電的眸子上時,又會心軟到沒半點原則。
"那我祝你早點找到適合的人選。"岳聖綸也含著淚,只不過他曉得自己是男人,不該在小孩子面前掉淚的。
"聖綸叔叔,你不要走嘛,媽咪只是氣一下下,她等會就不會生氣了,你不要離開凱凱,凱凱會想你的……"
童稚的求情聲,鑽得岳聖綸心頭情緒錯綜複雜,他也不想離開凱凱,但靖婕對他的誤會這麼深,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撫平的?
"凱凱,你給我過來,要不然媽咪要拿雞尾巴修理你!"所謂的雞尾巴就是雞毛撣子,這是凱凱最怕的。
"不要……人家不要聖綸叔叔走啦!"凱凱抱緊岳聖綸的腰,短短的手臂只能環住他一半的身軀,看樣子,他寧願被打也不想讓岳聖綸走了。
"靖莉,去幫我拿雞毛撣子來!"靖婕很少打凱凱,可是他今天不知怎麼搞的,竟然這麼不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