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婭小姐,這……這不行,我真的沒辦法幫你這個忙。」
從查德曼議員的募款餐會回來後,陸茜婭便一直跟著法南,想盡辦法要問出柯迪笙的朵拉卡音樂藝術館的地址,不過法南深知要是告訴她,事情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為求自保,他寧死也不肯說。
「我是為了你家少爺好,你不知道那天那傢伙的嘴臉,我一看就火大,不給他一點警告,他一定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從容廳跟到花園,再從花園跟到廚房,她就是不死心,非得要問出地址,給那傢伙一點顏色瞧瞧不可。
法南後悔極了,早知道陸茜婭會如此沉不住氣,他說什麼也不會把少爺與柯迪笙的這段恩怨告訴她,也省得自己惹一堆麻煩上身。
「茜婭小姐……」他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回頭。「你有沒有想過,你替少爺出氣的用意是好,但……你也曉得自己的個性,一定說沒兩句就和對方起衝突,到時候不管哪一方出了事,我都逃不了連帶責任,再說事情一鬧大,對少爺的名聲就一定有傷害,你希望這種事發生嗎?」
他的分析,無疑是要她打消念頭。
「你錯了,有些人是可以靠講理,但有些人非得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以暴制暴的道理從古時候就流傳下來,不會有錯的,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打得他遍體鱗傷,我……我會有辦法讓他親自到少爺面前磕頭認錯,並且承諾以後不敢再胡作非為,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嗎?」
「你會用什麼方法?」他試探著問。
「你有聽過隔山打牛吧?」
「隔山打牛?」他不懂。
陸茜婭很努力地解釋著,法南雖仍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但她再三保證不會出事,他只有勉為其難的妥協。
拿著住址,她想也不想,立即衝出大門。
第七章
「那麼一切就麻煩你多費心了。」
孔秧熙和會計師費爾商議了一下午後,決定要再重新查賬一次,並且找回之前的舊會計,當面對質,好理清這一堆爛賬。
「這是我應該做的,基本上查賬這種事難不倒我,就怕他找了些名目來沖銷,到時要再一一追溯出來核對才比較麻煩,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只有請孔先生耐心等待了。」費爾戴起帽子,拿起公事包準備離去。
「只要能找出他濫用公款的證據,並且將他侵吞補助金與捐款的事項查出來,我會耐心等待的。」
「那就請孔先生等我的好消息了。」孔秧熙才準備請法南送費爾離去,遠遠地便看見大門口處駛進一台豪華賓士轎車,從車牌號碼看來,是臨時在機場租用的。
待車子停安後,一位雍容華貴,扮相高雅的中年婦人從車裡走出來,他定睛一看,臉上立即露出驚喜的表情。
「姑姑!」他連忙回頭囑咐法南。「費爾先生就麻煩你替我送一程了。」
「是的,少爺。」
孔秧熙連忙走上前,將孔乃箏攙扶進客廳。
「姑姑,你到維也納應該先打電話告訴我,我好讓法南到機場接你啊!」他恭順的態度,比伺候自家母親還要來得周到。
「本來是想早點來的,可是……臨時又到美國參加朋友結婚十週年的紀念,再順道去意大利買點東西,才會這麼晚才到……」她坐在靠窗的沙發,拿起檀香扇輕輕扇著。「喔,對了,姑姑要來的事,你媽應該都告訴你了吧?」
「是的。」他回答得很平和。
孔秧熙看她一臉紅潤,一副春光滿面樣,眼珠子忍不住上下朝她打量起來,立刻引起孔乃箏的疑慮。
「你那什麼眼光,這樣子盯著姑姑看的嗎?」她企圖掩飾內心的喜悅,但還是被細心敏銳的孔秧熙發覺了。
「姑姑是陪容洋叔,才這麼晚來的吧?」她和辜容洋之間的愛情長跑快七年了,只有和辜容洋到國外度長假,她才會有這樣容光煥發的神情。
這種事即使是遠在國外的幾個侄子,都瞭如指掌,一清二楚。
這回她受到孔一鳴的請托,到世界各地查看幾個侄子的感情現況,她趁機和辜容洋開個小差,也算是一種情感交流。
之後,她才從意大利北上,先來到孔秧熙這裡。
「小孩子不懂事少在那邊胡說八道,我和你容洋叔只是很好的朋友,那是剛好他也要到美國,我才跟他一起同行好有個伴。」在小孩子面前,她這姑姑永遠是清純聖潔的。
「姑姑你別緊張,我不會像翎雲一樣跟你沒大沒小,非問到你發脾氣不可。」翎雲是那種跟長輩說話沒什麼分寸的人,不像他對這個姑姑還心懷三分敬畏。
「那臭小子現在敢再跟我沒大沒小,我非把他的耳朵扭斷不可。」孔乃箏幾乎是咬著牙說。
「我會替姑姑好好說他的,你別氣了,我請人先幫你把行李拿到樓上去。」
「叫他們把行李拿到我以前住的那間房就行了。」孔乃箏起身,卻看到他面有難色。「怎麼了,不准姑姑住那間?」
「不是的,而是……那間房已經有人住了。」他剛開始就讓陸茜婭住進那間房間,誰叫那房間采光好、視野佳,誰住都會喜歡。
「有人住?」她的眼光同時在侄子和老管家臉上掃過一遍。
「沒錯,是我女朋友住的。」他驕傲地揚高下巴,面露喜色。
「女朋友?」她狐疑的目光略帶些暗笑。「說實話,該不會是你媽這樣教你說的吧?」
「姑姑來此的目的,不就是要知道我有沒有認真在交女朋友,然後再帶回去給大家看嗎?」由於說的是真話,所以他說起來理直氣壯。
或許是認為他演戲功夫已達爐火純青境界,孔乃箏眼光一瞟,死死地鑒定斯科洛。
「斯科洛,你不會幫小孩子瞞我的是吧?」
斯科洛慌忙地挺直背脊,點頭如搗蒜。「姑奶奶,少爺說的是千真萬確,沒有半句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