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慌言都不管用。直到晚上,安琪終於放棄試著要自己覺得好過些,轉而努力試著不要為有個沒感情的丈夫生氣,他就是這個樣子,不是嗎?既然他們的婚姻也不是因愛而結合的,他要求分房睡她也無法有任何異議。但是為何她會覺得無助而驚惶呢?
她試著找出原因,決定是因為莫克使她自覺在協議中屈居下風,才會這麼缺乏安全感。接著她甩甩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太不切實際。她憑什麼跟他協議?她丈夫已經拒絕了她願意給予他的一切。
老天,她已經開始可憐自己了。院長在一次例行的講禮拜中告訴過她,人總是在追尋得不到的事物。羨慕,院長曾這麼解釋,很快地會蛻變成嫉妒,一旦被邪惡的情緒控制,不幸便隨之湧至。嫉妒逐漸地燃燒、消耗,終有一天會連一點能容納幸福快樂的淨土都沒有。
「但我不是嫉妒呀。」她對自己低聲說道。但是她必須承認是有些羨慕,唉,她長長地呼了口氣。她是已開始對莫克兄長幸福美滿的婚姻起了羨慕之心,老天,那麼離變成滿懷嫉妒之心的潑婦的日子是否不遠了呢?
婚姻,她給這個名詞下了註腳,是一樁複雜的生意。
而莫克沒有時間給「它」。晚餐後他立即回書房埋首處理他的生意。多了個妻子對他的習慣不會有任何改變。他正在建立一個龐大的事業王國,沒有人──尤其是不受歡迎的新娘──可以干擾他的計劃。莫克不需要好好將自己的看法向她解釋,他的行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他的態度並沒有使她著惱,事實上她挺欣賞他事業的投入。而且她也毫無疑問地相信莫克必能達到他所設定的目標,因為他極度聰明,而且又自律甚嚴。
她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也不願使他分心。莫克最不需要的正是黏人的老婆,只是……到了夜裡,當他忙完之後,她又希望他能來陪她。在他懷裡睡著,漫漫長夜挨在他身邊一定很美好。她也喜歡他吻她、碰她的方式……
她呻吟起來,再不停止幻想自己的丈夫,她根本不可能專心列自己的股票分析表。她搖搖頭,強迫把心思拉回工作上。
大約在午夜時分,莫克打開與她臥室相連的房間。他只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而且還沒走到床邊就脫掉了。
他對自己的裸體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她也試著不要太在意:「你忙完了嗎?」她對著床開口問道。粉嫩的臉蛋開始泛紅,聲音也變了調。
莫克咧嘴笑道:「是!可是我又被另一件事情困住了。」
「什麼事?」
他試著不笑出來:「安琪,沒什麼好害羞的。」
「我沒有害羞。」
她撒這明顯的謊時,總算能直視他的眼睛了,而莫克認為那是一個進步。他掀開棉被上床,她連忙將床上的手提電腦收起來。
背靠著床頭板,他吐了一口大氣,有意給她一段時間冷靜下來。她再繼續臉紅下去,只怕就要起火燃燒了。她伸手拿起手提電腦時,雙手居然抖個不停。他不明白是什麼使她如此緊張,不過他決定這問題留待以後再問,這時候提出來只會使她的情況更糟。
「你冷嗎?」
「不會。」
「你的手在抖。」
「或許我是有點冷,剛才洗完澡,我沒有把頭髮弄乾。」
他伸手捧住她的頸背,感覺到那裡的緊繃,於是開始按摩那緊繃的肌肉。她不禁閉上雙眼,愉快地歎了一口氣。「你在忙什麼?」他開口問道。
「我正在……」她錯誤地瞥了他一眼,原先清晰的思緒全都飛到窗外,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把話說完。
都是他的錯。他如果沒有那雙漂亮的眼睛、那美妙的笑容和那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她也不會一看便什麼都忘了。閉上眼睛也沒有用,她仍然可以感覺到他的體熱,聞到他清爽。男性的氣息,然而……
「你把我搞迷糊了。」她輕聲道,「我本以為你喜歡……然後艾咪又告訴我……呃,我不懂。」
她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乾脆閉嘴認真考慮他的命令。壁燈的昏黃色光芒使床上浴著一片金光,她真希望現在房裡暗些,希望他別那樣看著她。但莫克是她的丈夫,她的每一寸肌膚他也都見過了,她壓根兒沒有害羞的理由。她討厭自己的害羞,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樣百無禁忌。
話說回來,他們結婚還不到兩天。安琪決定告訴他她的尷尬,說不定他會想辦法讓她克服她的羞澀。
他將睡衣拉至她的臀部,她這才注意到他在做什麼,只得克制自己別拍掉他的手。
「你在做什麼?」她彷彿喘不過氣來似的,覺得自己像個大白癡;她當然知道他在做什麼。
「我在幫你忙。」
「你有沒有注意到我今晚一直都很緊張?」
「有啊,我注意到了。」他回答道,聲音有著笑意,也混雜著火熱的情緒。他一整天不斷受想碰觸她的渴望干擾,老在最奇怪的時候弄得他心神不寧。而現在,他終於可以紓解體內不斷增加的強烈慾望了。
「你跟我在一起還是有點害羞,是不是,安琪?」
她眼珠子往上一翻,有點兒害差?她簡直就快尷尬得爆炸了。
莫克將睡衣拉過她的頭項,順勢往床外一丟。她立即抓起毯子遮掩自己。只是他不同意她這麼做,輕輕地將被子拉下。
他恣意地欣賞著她,她則低頭瞪著棉被:「我不習慣不穿睡衣睡覺。」
「我們還沒要睡覺。」
她臉上首次綻出微笑:「我知道。」她低聲道,決定自己已經夠狼狽了,儘管用盡了每一分意志力,她還是大膽轉向他。他溫暖而充滿感情的眼神令她膽子大了起來。她的雙臂摟上了他的頸子。
莫克的唇覆上了她的,阻止了她的抗議,這一吻貪婪而永無止境。當他再次抬起頭時,她已全然被自己的慾望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