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魂系塵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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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都梁山,不過是座小小的孤山,山上無風景可覽,四周也非繁華車道,但因其位於淮河入洪澤湖的咽喉要地,自古也就成了兵家必爭之所。韋超率軍據守於都梁山,將李孝逸的兵馬戰船都阻擋在外,居高臨下而視,韋超自己也不由得深為自己的營盤佈局洋洋得意。

  向山下一指,他笑對身旁的裴朗道:「裴公子來看,我方只要把守住這快要地,整個戰場的動向便盡在我的掌握。」

  裴朗滿腹只有詩書論語,實在看不懂,但從韋超毫不掩飾的笑容中還是看出這種喜悅是不加掩飾的,於是也一同舒展著眉頭,笑逐顏開了。

  晚間,韋超在大帳中邀裴朗喝酒,邊喝邊歎:「以前我在蘇州做過幾日督軍,蘇州的美景自不必說,蘇州的美女更是名聞天下。那時湖上泛舟,聽那些姑娘彈琴吟唱,只道是平常,現在才知道若想再重過那種日子,已經太難了。今夜沒有美女陪酒,只有咱們兩個大男人自斟自酌了。來來來,千萬不要拘禮客氣。」

  裴朗本來就是酒力尚淺,幾杯下肚已是醉不能支,連連擺手道:「我已不能再喝了,將軍還是饒了我吧,況且明日還要起早巡營,若是宿醉不醒可就糟了。」

  韋超則道:「哎,大丈夫若不能喝酒,豈不被人笑話?況且巡營之事也不必急,這軍中自然是我說了算。看我們現在的佈置,如鐵桶箍山,滴水不漏,李孝逸就是再多十萬兵馬也是攻不上來的,不用擔心了。」

  裴朗躲讓不過,只得又連飲數杯。

  這時候,帳外忽然有兵卒來報:「自後山上來一個女子,輕紗蒙面,說要見裴公子。」

  裴朗一愣,「可問知她的姓名?」

  「她只說姓木。」

  裴朗驚喜非常,連聲道:「快請那位姑娘進來!哦,不不,還是我去迎她吧,」說著站起身,奔了出去。

  坐在帳中的韋超還在納悶,從何處掉下來一位姑娘?裴朗已經領著一黑衣女子走了進來,果然如兵士所言是輕紗遮面。

  裴朗興沖沖對韋超道:「這位姑娘是我在揚州城結識的一位至交好友,姓木,名挽香。」

  木挽香取下面紗,盈盈一拜:「憊夜而來,多有打攪,請將軍恕罪。」

  韋超的目中頓時異彩閃動,似乎連帳中的紅燭都陡然亮了起來,映襯得紅顏嬌艷絕倫,滿室生香。他也匆匆站起,呵呵笑著:「木姑娘客氣了,像姑娘這樣神仙般的人物,韋某平日想請都請不來呢。」

  木挽香只用眼角的餘光一掃,就已將韋超那副垂涎三尺的惡色嘴臉看個清楚明白,心中雖然冷笑,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溫和有禮。「是挽香來的太唐突了。不過將軍大名早有耳聞,今日有幸得見,實是小女子之福。」

  韋超被誇得心花怒放,忙對左右吩咐:「快給木姑娘安排一間大帳就寢。」旁人接令下去。裴朗道:「那我就先帶木姑娘去休息,一會兒再回來與將軍續談。」

  裴朗領著木挽香來到一座空帳中,兩人走了進去,終於單獨相對。裴朗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的激動和疑慮,問道:「香妹,你怎會來這裡?」

  木挽香秀眉緊蹙:「你走後,我本想安心在揚州城內等你,可是那些揚州守軍日日歡宴,要我陪酒陪舞,而且人人粗鄙,對我口出穢言,還時時手腳不淨,我實在受不了,只有偷跑出來,希望能在這裡與你相見。」

  裴朗聽著深為感動,「香妹,你為我如此以身涉險,我實在是受之有愧。」

  木挽香柔聲笑道:「只要你能做出一番建樹,闖出些自己的名聲,不再讓旁人小視,挽香也就覺得欣慰了。」

  裴朗激動的要去握她的手,木挽香卻微一側身,似無心又似有意的避開了。

  裴朗心中有幾分失落,但想來姑娘家畢竟矜持,多道了幾聲關切之語,起身出了帳門。

  獨坐帳中的木挽香望著漆黑的夜色悠悠而笑,雖然也曾百般設想,但即使是她自己,也沒有料到混進這座營盤是如此輕而易舉。讓這樣一群見色忘義的蠢才與太后搶奪江山,對太后而言,何嘗不是一種侮辱?難怪她會遠離洛陽,回長安坐山觀虎了。

  倏然有刺破風聲之音劃過,她悚然警覺,抬手一晃,已將一枚飛針夾在指間,那細細的銀針上縛有一個紙條,藉著燭光而視,只有四個字:好自為之。

  她淡淡冷笑,輕嘲一句:「好個多事又囉嗦的人。」一揚手,將那紙條在燭火上點燃焚盡。紙灰飛起,瀰漫四周,隱隱然似有人在帳外輕輕一歎,而後一切就再也杳無聲息了。

  …… ……

  次日,裴朗一早便來看望木挽香,怕她在帳中會氣悶,主動提出要領她在山間走走,木挽香欣然同意。

  「這山荒涼貧瘠,比不得揚州景色,更比不了洛陽長安啊。」裴朗歎謂著。

  木挽香看他一眼,問道:「公子是想家了?只要這裡的戰事能平息下來,便可即日返回洛陽。看韋將軍的意思,似乎對此戰有必勝的把握了?」

  裴朗的面龐立刻煥發出光彩:「是啊,我雖不懂兵事,但看李孝逸的大軍已在江上停留了數日而絲毫不敢有所舉動,想來一定是對我方的部署頭疼不已啊。」

  木挽香嫣然一笑:「那公子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裴朗見她笑得嫵媚,心中酥癢,待要再說,有兵士上前稟報:「將軍那邊有緊急公函送到,希望裴公子馬上過去參詳。」

  裴朗一愣,木挽香先道:「自然是公事要緊,公子請便,挽香自己隨便走走就好了。」

  裴朗連聲抱歉,轉身離開。

  木挽香見他背影遠去,輕移蓮步在山間遊走,如閒庭散步一般愜意,其實心下卻在密切留意四周的關防部署。山上的諸多守軍,已在一夜之內聽說有個女子在昨晚上山,和裴朗過從甚密,而且甚得將軍的關照,因為沒人上來查問,只是都遠遠地看著,驚訝戰況緊急之時從哪裡來了這麼一個美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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