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曉得他的妻子過世有一段時間了,照道理說,你們兩個條件都很好,應該挺相配的,為什麼……"敏繪眼中的冰雁除了外在條件不錯,待人處世十分成熟,又讓人沒有距離感,真不懂陰先生為何對身邊這樣一個好女孩毫不動情。
"或許是沒有緣分吧,不過沒關係,我也挺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好了,別提這些事了,你從中午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想吃點什麼我去買。"冰雁巧妙地避開敏感的問題站起身,只怕再說下去,她的心情會跌落谷底。
敏繪搖搖頭,"我什麼也不想吃……嗯,我能不能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她眼神中有一絲乞求。
"你說吧,只要我知道,都會告訴你。"
"我……我真的很像陰先生死去的妻子嗎?有幾分像呢?"一直到最後關頭,敏繪才將內心最想問的提出來。
冰雁沉思半晌才說:"中島小姐,我並不善於欺騙,也沒有瞞你的必要,我認為你和耀哥的妻子幾乎是同一個人,換成是我,也會想盡辦法讓你回到我身邊。"說完,她轉身離開病房。
敏繪一時無語。事情真的如紀小姐所說的那樣嗎?
若萬一她確實和陰先生的妻子有關係,那麼養父為什麼遲遲沒有說出她的身世,還千方百計將他許配給健太呢?
由於冰雁的一席話,讓敏繪對雪耀產生強烈的好奇心,她記起在看到燈塔圍牆上那一塊刻字的圖案時所感受到的衝擊,很想早點釐清彷彿被霧籠罩的一切。
看著冰雁慢慢從長廊盡頭消失,敏繪偷偷走出病房。她想,這整件事的關鍵在雪耀一人身上,只有找他談清楚,事情才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雪耀一回家,便急著找出能喚回她記憶的東西。
既然她看到牆上刻的圖案有反應,讓她看以往熟悉的東西或許更具效果,因此舉凡絲歐以前穿過的衣服、鞋子、最愛的布偶,還有她寫給他的生日卡,都被他從儲放物品的專屬小房間內找出來。
當他抱著一大箱東西準備出門時,敏繪正好來到他家鐵門外。
"我正要去醫院找你,你沒事了吧?"他把箱子放下,開心地跑去為她開門。
"我沒事了。"她聲音聽來仍有些虛弱,臉色在柱燈的照耀下略顯蒼白。
"來,有話到屋子裡頭講,外面風大。"即使是一小段路,雪耀還是將身上的大衣脫下,披在敏繪身上。
進到屋內,他泡了杯咖啡給她,並將暖氣打開。"海邊夜裡很冷,希望沒把你給凍壞了。"
"我已經覺得舒服多了。對了,你捧這麼一大箱東西要去哪裡?"她眼光掃到一旁的紙箱,有些好奇的間。
"那你先說,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呢?"他猜得出,她來此的目的應該也是想瞭解自己,何以在見到牆上的圖案時會有如此異常的反應。
"因為紀小姐告訴我,我真的和你過世的妻子長得很像,加上我又是被我養父收養的,你所謂的巧合對我而言也是巧合,所來我想來這裡問個詳細。"她雙手捧著咖啡杯,慢慢道出她僅知的身世。
"你……你說你是被你養父收養?"這一項驚人的事實讓雪耀不停往敏繪的臉上看,她即是絲歐彷彿已不容置疑。
"我是被一位在日本航運界相當有名的中島雄夫收養,他因為膝下無子女,所以待我很好,並在三個月前將我許配給健太,好締結在商業上有良好的合作往來。"敏繪說得極為莫可奈何,令人感覺這樁婚姻並非因愛而結合。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是日本人?"雪耀顯得有些激動,認真的眼神鎖在敏繪每個細微的表情上。
"我……我也不能很確定,但養父說我是札幌一帶的人,母親是台灣人,從小我就會說中文,因此讓我覺得我會說中文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敏繪盯著咖啡所蒸散的熱氣出神。她始終有些懷疑養父的說詞,要不是遇到他,她還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
"那你的雙親為什麼要把你送給別人養?"雪耀繼續問道。
說到這一點,敏繪更加沮喪,因為她對這些事一絲絲記憶也沒有。
"我……我不知道,甚至於連我的童年、求學生涯,還有我的雙親或兄弟姊妹的長相,我一概沒有印象。"她有些驚慌,握著杯子的手忍不住顫抖。
"好,我不逼問你了,你不要害怕。"雪耀看她如此不安,兩手包握住她捧著杯子的雙手。
這輕輕一觸,讓沮喪的敏繪抬起頭來,水亮的濕眸看著他,覺得他像是一盆火爐,溫暖她的心房。
"你……你的樣子,似乎曾在我夢中出現過……"隔著半隻手臂的距離,敏繪專注地端詳他的五官。
"真的?我的樣子讓你有過印象?"這一點讓雪耀喜出望外,他拿下她手中的杯子,直接將她雙手抓牢。
"嗯。當我第一次在飯店見到山村女士辦公桌上你的那張照片時,我就認為我腦海中的某一個角落,曾有過這樣一張熟悉的臉,後來我私下詢問,才知道你一個人住在燈塔附近的這棟小屋裡,那天夜晚,我曾忍不住好奇想來看看,不過只敢在海邊徘徊,不敢貿然前來找你。"敏繪道出這番話,正好解開雪耀那天晚上的疑慮。
"原來那個女人是你。"那天晚上他果然沒有眼花,是確有其人,而且正是眼前的她。
雪耀在口中喃喃念著,他憑他的直覺判斷,眼前的敏繪便是絲歐,只不過還有許多疑點,他得再找更多證據。
"對了,你來看看,這些東西你有沒有印象。"他搬來那一口紙箱,將裡頭以前絲歐所用的日常用品拿出來給敏繪看,如果她能因而恢復些許記憶,那就太好了。
敏繪看著那些衣服、鞋子,還有一些熊寶寶玩偶,卻毫無感覺,在努力了十來分鐘後,她還是宣告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