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那麼戲劇化,你只要接受這一切即可。」他傭懶說道。
她的眼中立刻閃現怒氣。「你憑什麼可以主宰我的一切?」
「憑我毀了你的機會。」
「什麼?」她氣得腦筋都打結了。
「向王金強討回公道的機會。」
小初愣住了。
「我還沒想過,扳倒王金強,居然會連累到你。我知道那篇採訪稿原奉已排上檔期,你很快就可以跟王金強對談,但因為我們早一步拆了他的台,也剝奪了他的新聞價值,你就再沒有機會為你母親討回公道了。」
這一切,只能說時機太湊巧。與其讓小初感歎造化弄人,他寧可把整件事美化成讓他們陰錯陽差結識的奇緣。
「面對鏡頭時,我第一時間就說心情很爽,看在你眼裡一定很礙眼。這就是給我一巴掌的真正原因吧?」他笑,終於明白,他不是無故挨打。
「知道就好。」小初氣憤地瞪他一眼,「我相信你也還記得,當晚我說過,你欠我的帳,打一掌就算抵消了,我根本不想跟你有牽扯。」
偏偏跟他越扯越亂,甚至讓他佔盡她的心緒。可惡,那裡本來是生人勿進的耶!
衛征海走上前,輕拂她的短髮。
「但我沒有辦法放開你,即使每個人都認定你只是個神經錯亂的路人甲,或雜誌社請來的臨時演員,但我就是沒有辦法忘記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沒辦法忘記她,一定要找到她?然後呢?小初恍神了下。
他的聲音好溫柔,像會馭魂一樣,把人迷得腦袋花花。她從不知道,男人也有這麼溫柔的嗓音。記憶中,男人都只會粗鄙地叫囂而已。
醒一醒,裘小初!頑抗的意識在腦海深處尖叫。
「你、你已經找到我了。對於你自願當我的債權人,我非常感激。我明天會繼續上工,也會去找房東討回押金,然後去找新的住處。」她迅速打好計畫。
衛征海的脾氣硬了起來。為什麼她總要躲?為什麼她從不把他當作同一陣線?信任他有這麼難嗎?是不是要把他的心意銘刻在山壁上,讓全世界都來作證,順便寫在紙上,畫成符咒,燒灰泡水,連喝七七四十九天,她才會相信?
「你的打工,我都幫你推掉了。」
小初的眼睛瞇成一條縫。「你、說、什、麼?」
「我是你的債權人,又欠你一份情,所以有義務幫忙重整你的生活。」
「你想得美!」小初氣得想踹他。這年頭連打工機會都不好找,他居然替她辭了?
他盤起雙臂,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剛硬的氣勢。
「我真的想得很美,你要按照我的還款計畫執行。」
「開玩笑!要按照你的還款計畫,我這輩子豈不是抽不了身?」她一時嘴快,說溜心中猜測。
「很高興你對我的瞭解,如此透徹。」他就是打算這樣做。
「我不會讓你插手干預我的生活。」她退開去,決定去款包袱。
他一把拉住衝勢過掹的她,她一亂,兩腳打結,栽回他懷裡。
「記得嗎?」他咧開一抹迷死人的邪笑。「我說過,我喜歡『強迫你中獎』。」
他彎身迅速覆上她的唇,猝不及防,給她熱辣辣的一吻。
小初沒料到他來這招,又踢又踹,還張口亂咬,最後還是鼻撞到鼻、唇磨著唇,被他打橫抱起,送回客房去。
他的唇暫時離開她,在她開始咒罵之前,將她拋飛到床上。
「衛征海,你混帳、你壞蛋,你奸色、你下流……」她掙扎著想從軟綿綿的床上坐起來。
他俯身撲上,將她壓回床上,昂軀壓制著她,小初不得動彈,只能氣憤瞪他。
「起來啦,胖豬,你很重耶!」她用惡毒的咒罵,來集中注意力。
一根長指輕柔描繪她的輪廓,他的體息像防護罩一樣,包裹住她,她的神志開始渙散……小初,保持清醒!他的味道好好聞……小初,振作點!他的體重壓在身上,帶來愉悅的顫慄……小初,別發花癡!他的唇一點一點靠近,近在咫尺就打住,他為什麼不直接一口親下去?他的眼睛為什麼在笑?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啊……小初,別、別,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她的雙臂忽然得到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圈在他的後頸,借力抬起上半身,吻、吻、咬、咬,不讓他拿喬!
他的味道如此熟悉,吻著他就像漂浮在溫暖的海水裡,隨浪翻滾,還有和煦的陽光照耀。好懷念這種感覺啊,如果不是再與他相濡以沫,她不會知道,她如此思念他。
衛征海任小初採取攻勢,得意地笑開。他就知道要小初乖乖就範——即使她也有意如此,是Mission Impossible,如果多用點心思,誘她、激她、吊她胃口,反而能收其效。
他愉快地投入這個吻,半晌後,硬是推開意猶未盡的她。
小初翻身纏上來,他抵開頭髮微亂、雙眸瑩亮的她。開玩笑,如果讓她饜足了,以後還有什麼籌碼可以牽制她?
他翻起吶喊著要更多的身軀下床,亢奮的反應一目瞭然。「這個好色又下流的混帳、壞蛋兼胖豬要回房去了,希望能盡快聽到你接受還款計劃的好消息。」
他快速走向門口,暗忖他需要至少半個小時的冷水浴,才能讓興奮冷卻。
後頭傳來的低咆聲,讓他心情大好。
備受慾望煎熬的人,不只有他,不管小初承認不承認。
第六章
小初漸漸從情醉朦朧中,清醒過來。
想到剛才自己主動迎合的孟浪,她紅了臉。
「該死的衛征海,你該死!」她跳起來,槌枕頭出氣,連劈十八掌。
劈完之後,氣消了大半,她開始冷靜思索自身的處境。
衛征海現在是她最大的債權人,這令她安下一半的心,至少她不再怕窮兇惡極的追債人要狠。但另一半的心,卻是怎麼也安不下來。
私心承認,衛征海是有生以來,對她最好最好的人,也是唯一能讓她失控的人。面對他,她沒法端出冰塊臉,他總是能夠挑惹她的情緒,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