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私底下,他仍沒有放棄尋找小初的念頭。
一開始找她,只執著於她去了哪裡,一遍又一遍往海陸空各種交通管道清查,往她可能去的地方尋找,但始終沒有結果。
他開始思索,小初怎麼可能憑空消失?而且消失得那麼徹底,讓擅長追蹤的他連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她不是那種會掩飾行蹤的人,就算她是,要讓自己失蹤得無跡可循,也需要一大筆錢,但她根本拿不出來。
肯定有人暗中幫助她!
但,她根本沒有任何財力雄厚的朋友。
他重新檢視從她失蹤前到失蹤後的每個細節,終於發現小初在失蹤當天的凌晨,曾經兩度將保全關掉又打開,中間間隔了二十分鐘。
這證實,在他人眠時,小初曾經外出二十分鐘。這是他之前沒注意到的,鐵定跟她的失蹤有關!
他大為振奮,立刻向新川豪寓的管理中心,調來電梯跟出人口的監視錄影帶,發現小初根本沒有外出。
他開始思索。既然不外出,那她為什麼要開開關關保全系統?
因為好玩?不可能。
她之所以動了保全系統兩次,顯然是為了去某個地方。時間只有二十分鐘,是因為……那個地方太近,二十分鐘足以搞定所有的事。
他豁然開朗,隨即狂怒上心。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他!
他丟下資料,站起身,走出大門,到另一扇大門,用力擂門。
當大門一開,他立刻一拳揮過去。
「說,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對方沒有否認。他的神情就像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鎮靜如常。
衛展翼撫著被打痛了下巴,冷觀他瀕臨失控邊緣的模樣。
「進來再說。」
第九章
進了衛展翼的公寓,衛征海不耽擱,他只要一個答案。
「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我沒有把她『藏』起來,是她來找我幫忙,要我送她離開。」衛展翼震懾於他的執著,他原以為,恢復正常工作的他,已經忘了裘小初。
「你為什麼答應她?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她嗎?」他憤然大吼。
「你在想什麼?她是王金強的女兒,難道你真的想娶她?」
「我想娶她。在她離開的那一天,我已經決定向她求婚。」
「你瘋了!」衛展翼震驚地瞪著他。「我真慶幸當時答應了送她走。」
衛征海一個拳頭揮過去。「你才瘋了!為什麼要一味排斥小初?是,她是王金強的女兒,但王金強沒一天養過她,你知道她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知道,但我不在乎。」他硬起心腸回答。事實上,他同情小初的處境,但無法容忍她玷污衛家家門。
衛征海從不知道,大哥竟冷血至此。
「當年我們無路可走時,仍堅持母親與小妹不能被波及。我們盡力保護她們。媽要永遠活在回憶裡,我們沒意見,小妹最可能成為被傷害的對象,我們送她出國。你知道小初跟她們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
衛展翼漠然地轉過身。
「是她生命裡,從沒出現過保護者。小初是自己單打獨鬥活下來的。」
「顯而易見,她滿足了你的保護欲,你是她的英雄了。」
「不,她甚至不要任何人做她的英雄,她只想自己保護自己,是我鍥而不捨去追求,才把她帶出封閉的世界。」卻也把她帶人痛苦的牢籠!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王金強的女兒。」
「為了那一滴比水還稀薄的血,你就要否認她?」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看著大哥冷酷的表情,衛征海驀地明白了。
他原本還懷疑,以大哥與小初不睦的情況,他們不可能密謀任何事,但——
「我懂了,一直以來,你對小初擺出最不友善的態度,因此她認定,如果她想離開,你會是那個迫不及待要把她踹開的人。你把她踹到哪裡去了?」他低咆。
「我不會告訴你。她也不想讓你知道。」
「問題是,你是真心的,她卻是撒謊的。」
衛展翼話鋒一轉,問:「跟她在一起,你不覺得愧對父親嗎?」
「不,我不覺得。父親在你面前身亡,成為你心目中的悲劇英雄,但在我心裡,他是個好父親,卻從來不是個優秀的經營者,是他的輕匆招來衛家的禍患,才有今天解不開的恩怨。我愛他,但我不像你一樣,盲目地追隨他。」
衛展翼看著弟弟無法動搖的神情,終於了悟。
原來一個悲劇事件發生,即使是一家人,也會有不同的覲感,他念著下忘,不代表其他人理當如此。他不能否定衛征海跟他一起重振衛氏家族的地位,但也無法改變他對當年恩怨的觀感。
當親情無法軟化他、時間無法改變他,最後,只能放手任他去了。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寫著地址的便條。「她在這裡。」
衛征海抽過來,看了又看,他需要一張最快飛往美國紐約的機票。
他抬起頭,看著衛展翼。「我不會向你道謝,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他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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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紐約
宛如昨日重現。
衛征海站在街道旁,仰頭看著一棟破舊的公寓。
他的腕表告訴他,再過幾分鐘,公寓大門就會打開,出現他思念的人兒。
他盯著秒針細數,倒數三秒,三、二、一,抬起眼,大門果然打開了。
單薄纖瘦的小女人,背著那個眼熟的背包,轉身關上大門,走下階梯。
他收到的消息告訴他,小初又回到以前分秒必爭的生活,沒有微笑、沒有表情。她進入一家商學院就讀,上課以外的時間,就是打工、打工、打工。
他穿過街道,走在她身後,貪婪地吞噬她的身影。
他以為自己夠想念她了,直到見到她的剎那,他才知道,思念比自己所以為的更深、更多。他想要快些擁她人懷,向自己確認,她是真的在他面前。